湖面上的齿轮雨突然变密,密度大得像一张金属网,砸在声呐设备上发出 的刺耳尖鸣。屏幕上的波纹再次紊乱,这次不是锯齿状,而是无数细小的圆环,一环套一环,像触须在水里搅动的轨迹,连湖水都跟着微微震颤。梁山伯突然按住太阳穴,木属性的痛感顺着神经爬过后颈,像有根细木刺在往骨头里钻。他仿佛听见墨姜的哭喊,混在齿轮的撞击声里,断断续续的:它在啃食记忆...... 那些被遗忘的名字,那些没刻在青铜上的...... 都成了它的养料......
但它怕这个。 祝英台抓起残片,猛地贴近水面。残片的青光与湖底的暗绿色能量撞在一起,激起成片的泡沫,每个泡沫里都浮出破碎的画面:夏朝的香樟林遮天蔽日,阳光透过叶隙洒在鲁班的凿子上;墨姜的红石子掉在草丛里,沾着三千年不褪的血色;还有更古老的画面,有人用手指在湿泥上画螺旋纹,指尖的温度烫得泥面冒起白烟。木记住的不只是痛苦。 她的符文绿光暴涨,像突然拔节的竹子,与残片的青光交织成网,往湖底沉去,网眼越来越密,连最小的齿轮碎片都漏不过去,还有反抗的方法。
梁山伯突然想起什么,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刀 —— 那刀身是桃木做的,柄上刻着北斗七星纹。他在掌心的月牙疤上轻轻划了道口子,血珠刚冒出来,就被他按在青铜残片上。血珠顺着螺旋纹游走,像有了生命,在残片中央凝成个小小的 字,笔画间还泛着淡淡的红光。
与此同时,岸边的香樟林传来剧烈的摇晃声,最老的那棵树 —— 树龄足有八百年,树干要三个人才能合抱 —— 突然 一声断裂了几条粗壮的根须。那些根须没有枯萎,反而化作无数青绿色的细丝,像春蚕吐出的银丝,顺着湖水漂来,缠上探测船的锚链。细丝越缠越密,很快在锚链上织成张网,然后继续往湖底延伸,所过之处,齿轮雨落下的速度都慢了半拍。
齿轮雨渐渐稀疏,天空东边透出鱼肚白,像宣纸被淡墨晕开。梁山伯的手机突然震动,是倪旭甬发来的消息,只有一张截图:浙里云服务器的后台代码里,密密麻麻的字符间,突然浮现出木纹 —— 不是图案,是真的像树木年轮般的纹路,顺着代码的排列生长,把那些代表 的指令紧紧缠住。有几条木纹甚至从屏幕边缘溢出来,在截图的空白处继续蔓延。熵昇教在帮我们。 他把手机递给祝英台,指尖的血还在滴落,落在甲板上,竟长出细小的绿芽,芽尖顶着透明的露珠,在晨光里闪着光,他们抹不掉所有人的记忆。总有人在记,在写,在藏。
祝英台望着湖底,符文里的绿光已与那些青绿色根须连成一片,像张巨大的网,正慢慢收紧。她能感觉到墨姜的情绪在水里翻涌,不再是纯粹的痛苦,而是混杂着希望的韧性 —— 就像草绳断了,可以再找龙须草重编;记忆被啃食了,只要还有人记得,就能再长出来,比之前更顽固。该下去了。 她攥紧残片,转身看向潜水服,那套黑色的潜水服上,不知何时爬上了细密的藤蔓纹,像自己长出来的,这次,要把黑鱼精的触须,连根拔起。
梁山伯点头,掌心的 字正与残片的螺旋纹共振,发出只有他们能听见的 声。湖面上,最后几片齿轮沉入水中,刚碰到青绿色的根须,就被紧紧缠住,金气在根须的包裹下慢慢消散,化作滋养草木的金粉,连湖水都泛起淡淡的青金色。远处的雷峰塔泛着微光,塔檐的铜铃在晨雾里轻轻摇晃,却没发出声音;岳王庙的香火在晨雾里升起,烟柱笔直,像根无形的柱子撑着天空;苏小小墓的方向传来隐约的共鸣,那是石碑上的文字在回应地底的震动。
五行的力量正在苏醒,像被齿轮雨洗过的天空,虽有无数细小的伤痕,却已透出光亮。
而湖底十二米的淤泥里,那尊完整的香炉正轻轻震颤,表面的螺旋纹与梁祝的心跳同步,一圈圈扩散开。淤泥被震得微微翻涌,露出香炉侧面更复杂的纹路 —— 那是幅微型的星图,与此刻天空的星象完美对应。香炉在等,等那双带着木属性的手,真正触碰到它的瞬间。
晨雾开始散了,第一缕阳光落在三潭印月的水面上,碎成万千金片,与湖底升起的青光交织在一起,像给这片古老的湖面,镀上了层永不褪色的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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