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
雷烈双目尽赤。
一声咆哮，几乎要将整条镜廊的晶壁震碎。
“你他妈疯了！放手！”
苏沐雨的脸刹那间血色尽褪，左臂上那片赤红图腾爆发出刺目的警告光芒。
“警告！检测到概念污染！林川的生命模型正在被‘罪孽’覆写，这是不可逆的自我销毁！”
“他在燃烧……”
叶小叶的眼泪决堤而出，在她纯粹的感知中，林川抓住的不是一块晶体。
那是一颗正在坍缩爆炸的，由全宇宙的恶意凝聚而成的黑洞。
林川对这一切置若罔闻。
他的手，死死攥着那块“罪孽结晶”。
一种绝对的冰冷，顺着掌心，瞬间冻结了骨髓。
紧接着。
是足以冲垮任何心智防线的，混沌的信息海啸。
悔恨。
愤怒。
绝望。
贪婪。
镜廊中那四场“负债审计”的所有情绪，在此刻被放大了万倍，化作实质的、沸腾的岩浆，灌入他的脑海。
他的视野开始分裂，无数破碎的K线图和财务报表，与城市阴暗角落里的每一声哭泣、每一次背叛，疯狂交织。
“警告！CEO精神阈值超过安全线百分之七千。”
李轩尘的电子音第一次出现了机械性的卡顿，电流声刺耳。
“核心逻辑……正在被重写……你的……‘价值模型’……崩溃……”
林川的身体在剧烈痉挛。
一道道漆黑的纹路，像有生命的毒蛇，从他与晶体接触的手掌开始，迅速爬满全身。
那是被具象化的，“罪孽”的刻印。
“崩溃？”
就在这足以让神明都灰飞烟灭的剧痛中，林川的嘴角，竟然咧开一个疯狂的弧度。
他笑了。
声音撕裂，带着血腥味。
“不。”
“这是……尽职调查。”
他像一个终于抓住了传说中那只会下金蛋的鹅的疯子，死死攥着手里的“股权”。
剧毒。
但价值连城。
“雷烈的愤怒，叶小叶的枯萎，苏沐雨的谬误……还有我的天平……”
“审计官复制了我们的‘核心资产’，被我们联手打成了‘不良资产’。”
“现在……”
“我，要把它重新收购回来！”
“你已经疯了！”苏沐雨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这份负债会把你彻底压垮！”
“不。”
林川左手手背上，那架倾斜的暗金色天平，爆发出吞噬一切的霸道光芒。
“当一笔负债，大到能让整个银行都为你破产的时候。”
他的声音，穿透了痛苦的表象，带着一种冰冷刺骨的狂热。
“它就不再是负 V债了。”
“它是……权重！”
轰——！
“罪孽结晶”在他掌心彻底爆开，化作最纯粹的黑暗光流，顺着他的手臂，野蛮地冲刷着他的四肢百骸！
雷烈目眦欲裂，刚要前冲，就被一股无形的、君王般的规则压力死死钉在原地。
林川的身体，像一个被强行注入了整个太平洋废水的数据库，开始发生恐怖的异变。
他的右眼，化作纯粹的，燃烧着规则的金色。
而左眼，则变成了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漆黑。
【警告！】
【检测到玩家‘林川’吸收‘概念聚合体：罪孽结晶’！】
【罪孽值判定中……】
李轩尘的电子眼疯狂闪烁，投射出的光幕上，一个数字以一种荒谬的速度飙升。
100,000…
800,000…
5,000,000…
21,000,000…
最终，所有的数字都融化成一团毫无意义的乱码。
“罪孽值……溢出。”
李轩尘的声音，第一次被系统写入了名为“恐惧”的底层情绪模块。
“系统判定……错误。”
“重新定义……”
“判定为：渎神！”
林川的身体停止了颤抖。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感受着体内那股足以颠覆整个城市的，庞大到令人窒息的力量。
他没有被压垮。
因为他的“价值天平”，那个已经歪掉的天平，在罪孽洪流涌入的刹那，完成了一次教科书级别的，堪称艺术的“资产剥离”。
它根本没有去“承载”这份罪孽。
它像一个嗅觉最敏锐的顶级会计师，以超越系统理解的速度，将这笔天文数字的“坏账”，瞬间分类、打包、贴上标签。
【愤怒资产包（雷烈）】
【枯萎资产包（叶小叶）】
【谬误资产包（苏沐雨）】
……
最后，这无数个有毒的资产包，被统一归入了一个崭新的，被金色规则锁链层层捆绑的文件夹。
其名为——【待转移负债】。
林川猛地睁开双眼。
那只纯黑的左瞳里，清晰地倒映出雷烈、苏沐雨和叶小叶写满惊骇的脸。
“原来……”
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声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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