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苑,皇家猎苑。时值初夏,草木葳蕤,禽鸟和鸣,本该是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然而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无形的肃杀之气。
苏晚晚的马车在精锐侍卫的护卫下,缓缓驶入南苑一处名为“芳汀别馆”的院落。此处临水而建,环境清幽,外围是开阔的草场和疏林,视野极佳,同时也意味着不易藏匿大量人手——至少在明面上如此。
别馆内早已布置妥当。苏晚晚屏退大部分宫人,只留两名心腹丫鬟和四名粘杆处侍卫在内院伺候。她对外宣称,因救治二阿哥弘昐损耗心神,需在此静养三日,借南苑“地脉灵气”与家传“灵石”调息恢复。
消息早已通过胤祥精心设计的渠道,“不经意”地泄露出去。如今,京城某些阴暗角落里,必然已有人蠢蠢欲动。
第一日,风平浪静。苏晚晚在别馆内或静坐调息,或翻阅医书,仿佛真的在安心修养。粘杆处的探子回报,南苑外围发现几批形迹可疑的探马,但都只是远远观望,并未靠近。
第二日,午后。天色忽然阴沉下来,乌云堆积,闷雷隐隐。别馆内的气氛也随之愈发凝重。
“大人,外围弟兄传讯,西边林子里的鸟雀惊飞不落,怕是有人摸进来了,人数不少,动作很专业。”一名粘杆处侍卫低声向苏晚晚禀报。
苏晚晚放下手中的书卷,眼神平静无波:“知道了。按计划行事,告诉兄弟们,务必放他们进外院,关门打狗。”
“嗻!”
雷声渐近,豆大的雨点开始砸落,很快便连成一片雨幕,天地间一片朦胧。
雨声掩盖了许多细微的声响。数十条黑影,借着雨势和草木的掩护,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逼近芳汀别馆。他们身着黑色劲装,脸覆黑巾,只露出一双双冰冷嗜血的眼睛,手中兵刃在昏暗的天光下泛着幽蓝的色泽——与上次长街袭击的死士如出一辙!
为首一人打了个手势,黑影们立刻分散开来,一部分人敏捷地翻过不高的院墙,潜入外院,另一部分则占据制高点,张弓搭箭,封锁了别馆主要的出口。
潜入外院的死士动作迅捷,目标明确,直扑内院主屋。他们显然得到了精确的情报,知道苏晚晚就在那里。
然而,当他们撞开主屋房门时,里面却空无一人!只有一盏孤灯在风中摇曳。
中计了!
为首死士心头一凛,刚想发出撤退信号,异变陡生!
“咻咻咻——!”
无数弩箭从庭院四周的暗处、屋顶、甚至假山石后暴射而出!箭矢密集如雨,瞬间将闯入外院的十余名死士笼罩!
惨叫声被淹没在隆隆雷声和哗哗雨声中。这些死士虽身手不凡,但在早有准备的埋伏和强弓硬弩面前,依旧如同靶子,顷刻间便倒下一片。
几乎在弩箭发射的同时,别馆内外喊杀声四起!早已埋伏在附近的粘杆处精锐和胤祥调来的火器营高手,从四面八方杀出,与占据制高点和试图闯入内院的死士激烈交战!
一时间,刀剑碰撞声、火铳轰鸣声、临死前的哀嚎声,与风雨雷声交织在一起,将这处皇家园林变成了血腥的战场。
苏晚晚并未待在主屋。她此刻正站在内院一座坚固的望楼之上,居高临下,冷静地观察着战局。四名粘杆处侍卫紧紧护卫在她身旁。
雨水打湿了她的衣襟,但她毫不在意。她的目光锐利如鹰,迅速锁定了战局中几个关键人物——那名指挥的死士头领,以及另外两个身手明显高出同伴一筹、正试图突破防线杀向内院的家伙。
“擒贼先擒王。”苏晚晚低语一声,从怀中取出一个特制的皮囊,里面装着她精心调配的、药性极强的麻沸散粉末。她将粉末倒入一个小巧的铜制喷筒中,对准了那名正在呼喝指挥的死士头领。
距离稍远,风雨交加,准头难保。她深吸一口气,将喷筒交给身旁一名擅长暗器的侍卫:“瞄准那个喊话的,顺风喷射。”
“明白!”那侍卫接过喷筒,估算着风速和距离,屏息凝神,猛地一按机括!
一股几乎看不见的淡白色粉末,顺风飘洒而下,精准地笼罩了那名死士头领及其身旁的几人。
那死士头领正挥刀格开一支箭矢,突然觉得口鼻间吸入一股异香,随即头脑一阵眩晕,手脚发软,手中钢刀“当啷”落地。
“不好……迷药……”他心中骇然,想要示警,却发现自己连声音都发不出了,眼前一黑,瘫软在地。他身旁的几人也接连软倒。
首领突然倒下,死士们的攻势顿时一滞,出现了片刻的混乱。
就在这瞬间,内院大门轰然洞开,胤祥一身戎装,手持长剑,亲自率领一队精锐侍卫杀了出来!他剑法凌厉,气势如虹,如同虎入羊群,瞬间将失去指挥的死士阵型冲散。
“一个不留,尽量抓活的!”胤祥厉声喝道,目光却扫向望楼,与苏晚晚遥遥对视,微微颔首。
战局瞬间倾斜。粘杆处和火器营的高手本就占据地利和人数优势,此刻更是士气大振。死士们虽然悍勇,但在失去指挥、陷入重围的情况下,败亡只是时间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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