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雨终于停歇。
天空不再是撕裂的幽冥绿,也不复往日的澄澈,而是一种淤伤般的、沉滞的铅灰色。浓厚的硝烟混合着未曾散尽的血腥与水汽,沉沉地压在圣奥伦斯皇城的残骸之上。空气粘稠得令人窒息,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了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湿棉花。
广场上,那座曾经洁白神圣的“丰饶女神”雕像,此刻如同一个巨大的、布满裂痕的墓碑。女神低垂的面容沾满了暗红的血渍,失去了往日的悲悯,只剩下一种被亵渎后的冰冷僵硬。雕像胸口,那个被巨大骨矛贯穿、钉死的渺小身影,凝固成一场无声献祭的最后姿态——缇兰。
她低垂着头,湿透的凌乱黑发紧贴在苍白如纸的脸上,遮住了那只彻底灰败的左眼和紧闭的右眼。残破的旧祭司袍被血水浸透,沉重地贴在身上,勾勒出骨骼支离的轮廓。贯穿右肩和肋下的骨矛依旧燃烧着微弱的幽绿火焰,如同地狱的烛火,灼烧着早已失去知觉的残躯,偶尔发出“嗤嗤”的轻响,蒸腾起一缕缕带着硫磺味的青烟。暗红的血,顺着冰冷的骨矛和石像的裂缝,缓慢地、一滴一滴,落入下方浑浊的血水洼中,晕开一圈圈微弱的涟漪。
她的胸膛,没有丝毫起伏。
死寂笼罩着广场。只有风吹过废墟空洞的呜咽,以及远处尚未熄灭的火焰舔舐着木头残骸发出的噼啪声。这片刚刚经历了神魔般力量碰撞的核心区域,此刻只剩下毁灭后的荒芜与令人心悸的宁静。就连那些在血雨中诡异绽放的深红蔷薇,也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生气,花瓣低垂,颜色黯淡,如同凝固的血块。
广场边缘,那片由倒塌廊柱和半截残墙勉强支撑出的狭小三角空间里,几个小小的身影蜷缩着,像一群受惊后挤在一起取暖的雏鸟。最大的男孩叫艾登,约莫十岁,脸上沾满黑灰和干涸的血迹,嘴唇紧抿成一条苍白的线,一双眼睛警惕地透过废墟的缝隙,死死盯着外面空旷的广场,以及广场中央那座令人绝望的雕像。他手里紧紧攥着一截断裂的木棍,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身后,是更小的莉亚——那个捡起缇兰白发的小女孩,此刻正把脸深深埋在一个稍大些的女孩索菲的怀里,瘦小的肩膀还在微微颤抖。索菲大约八九岁,一只手笨拙地拍着莉亚的后背,另一只手则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生怕漏出一丝呜咽。还有一个更小的男孩,蜷在角落里,抱着膝盖,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仿佛灵魂早已抽离。
时间在死寂中艰难地爬行。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突然,艾登的身体猛地绷紧,瞳孔骤然收缩!
“嘘!”他压得极低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如同绷紧的弓弦,“别出声!有东西!”
几乎在他出声的同时,一阵令人牙酸的、仿佛湿漉漉的皮革摩擦粗糙地面的声音,混杂着骨头关节错位的“咔吧”声,由远及近,清晰地刺破了广场的寂静。声音的来源,正是广场边缘那片堆积着大量幽冥怪物残骸的区域!
莉亚的身体猛地一僵,从索菲怀里抬起头,小脸煞白,惊恐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那片被血雨浸泡得泥泞不堪的尸堆中,几具残破不堪的怪物尸体,正以一种违反生命法则的、极其诡异的姿态,抽搐着、蠕动着!
一具只剩下上半身、胸腔被炸开一个大洞的利爪兽,仅存的一条手臂撑着地面,拖拽着腐烂的内脏和断裂的脊椎骨,如同一条被斩断的蠕虫,缓缓向前爬行。它那被荆棘碎片贯穿的眼窝里,残留的幽冥绿火如同风中残烛,微弱地跳动着。
另一具石像鬼的残骸,半边翅膀被彻底撕裂,只剩下森白的骨茬。它用断裂的、扭曲成奇怪角度的下肢支撑着布满裂痕的躯体,摇摇晃晃地试图站起,每一次尝试都伴随着骨骼碎裂的脆响,粘稠的黑血和内脏碎片从裂开的腹部不断渗出,滴落在泥泞中。
更远处,一滩几乎被碾成肉泥的污秽中,伸出了几只只剩白骨、挂着零碎腐肉的爪子,疯狂地抓挠着地面,似乎想要重新凝聚出一个形体。
它们的目标明确——广场中央的雕像!或者说,是雕像上钉着的那个渺小身影!空气中弥漫开来的、属于缇兰那蕴含着奇异力量的残血气息,如同黑暗中最诱人的灯塔,强烈地吸引着这些由幽冥死气驱动的残骸!它们空洞的眼窝或破碎的头颅,无一例外地“望”向缇兰的方向,那残留的幽冥绿火跳动着贪婪而饥渴的光芒。
“它们……它们在动!”索菲的声音带着哭腔,死死捂住嘴的手剧烈地颤抖。
“它们要去……去那里!”艾登的声音干涩沙哑,握着木棍的手心全是冷汗。他明白了,缇兰残存的气息,成了吸引这些死亡碎片的磁石!一旦让这些怪物靠近雕像,后果不堪设想!他猛地回头,压低声音急促地对同伴们说:“不能待在这里了!它们会被吸引过来!快!我们得离开!从后面那个缺口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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