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尘没有在环球金融中心久留。
当第一个保安人员冲上顶层,看到那满地狼藉和一滩诡异的金属液体时,凌尘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人群中。
他找了一家最普通的快捷酒店,将自己扔在床上,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快没有了。与黄金之主的一战,看似短暂,实则是意志与法则的极限交锋。
尤其是最后以自身“道种”为饵,行釜底抽薪之计,更是将他的心神榨取到了极致。
他摊开手掌,那枚不规则的暗金色晶体,正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这是黄金之主的本源凝结,里面充满了纯粹到极致的【贪欲】法则。
凌尘没有试图去摧毁它,而是闭上眼睛,将自己灵魂深处那簇微弱的【生之道】道火,小心翼翼地包裹住它。
他不是在吸收,而是在……解析。
如同一个最高明的程序员,在反向编译一段恶意的病毒代码。
【贪欲】的本质、它的运行逻辑、它的弱点……一点一滴地,被凌尘的“本源之眼”和“道火”所洞悉。在这个过程中,他自身的“道”,也仿佛经历了一场免疫反应,对这种“异端之法”的抗性,正在飞速提升。
不知过了多久,那枚暗金色的晶体,在【生之道】的解析下,彻底化为了最原始的道则碎片,消散无踪。而凌尘,也终于恢复了一丝力气。
他睁开眼,眼中不再有疲惫,只剩下如深渊般的平静。
他从床边拿起酒店提供的,配置老旧的笔记本电脑,开机,连接上了网络。
下一个战场,就在这里。
当屏幕亮起,无数信息弹窗涌现的瞬间,凌尘闭上了双眼。
——本源之眼,开!
轰!!!
眼前的世界,再一次被彻底颠覆!
如果说现实世界是由物质的“道”构成,那么网络世界,就是一个由纯粹的“信息之道”与“意识之道”构成的,更加广阔、更加混乱的宇宙!
无数条代表着“数据”的光流,如同奔腾的星河,纵横交错。
每一个网站,都是一座由“链接之道”构成的悬空岛屿。每一次点击,都是一次短暂的“空间跳跃”。
而在这片看似璀璨的星河宇宙中,凌尘看到了他要找的东西。
那不是一处,而是……无处不在!
一条条污秽、粘稠、散发着恶臭的黑色溪流,在数据星河的底层涌动。它们源自每一个阴暗的角落,由无数充满了“恶意”、“诅咒”、“诽谤”、“嫉妒”的负面意识汇聚而成。
这些黑色的溪流,最终汇聚成了一片……深不见底的,充满了怨毒与疯狂的……嫉恨之海!
这片海,没有固定的形态,它渗透在每一个论坛,每一个社交平台,每一个新闻评论区。它如同病毒般,污染着正常的信息流,扭曲着人们的认知。
而这片海的“力量”,就来自于每一个躲在屏幕后面,敲下恶毒言语的……匿名者!
凌尘找到了这片“嫉恨之海”最活跃的区域。
那是一个当红女星的社交账号评论区。因为一张被恶意P过的照片,她正遭受着铺天盖地的网络暴力。
在凌尘的眼中,那女星所代表的“名望之道”与“气运之道”,正被无数只由【嫉恨】法则构成的黑色小虫疯狂啃噬,光芒迅速黯淡下去。
而每多一条恶毒的评论,海中的黑色能量就更浓郁一分。
这就是【嫉恨之法】的攻击方式——共振与增幅。它不直接创造恶意,它只是将世间已有的恶意,放大亿万倍,然后汇聚起来,形成足以摧毁一切的狂潮!
怎么打?
对手是亿万匿名的意识,根本没有实体!
凌尘的目光,落在了那些啃噬着女星气运的“嫉恨小虫”上。
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没有去攻击那些小虫,也没有去净化那片海洋。他将自己那已经恢复了一些的【生之道】道火,分出微不可查的一缕,如同一道温暖的阳光,精准地,注入到了那个女星正在被啃噬的“名望之道”核心之中!
他要做的,不是驱散黑暗,而是……让光变得更亮!
他要用“祝福”与“认可”,去对抗“诅咒”与“嫉恨”!
然而,就在他那缕【生之道】注入的瞬间。
异变,陡生!
整个“嫉恨之海”,仿佛被滴入了一滴滚油的冷水,瞬间沸腾!
那些正在啃噬女星气运的亿万黑色小虫,仿佛嗅到了世间最美味的佳肴,猛地停下了动作。下一秒,它们全部调转方向,猩红的“复眼”齐刷刷地,穿透了无尽的数据维度,锁定在了那缕【生之道】的源头——凌尘的意识之上!
“找到你了……”
一个由亿万个扭曲、恶毒、充满嫉恨的声音,混合而成的,仿佛能直接污染灵魂的合音,在凌尘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下一刻,整片嫉恨之海,掀起了滔天巨浪!无数的黑色小虫,汇聚成一股前所未有的,足以冲垮一切的意识狂潮,循着那缕【生之道】的气息,朝着凌尘的意识,反向冲锋而来!
这一次,猎物,主动找到了猎人!
那亿万声音汇成的咆哮,如同宇宙坍缩的奇点,在凌尘的脑海中轰然引爆!
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那股由纯粹的【嫉恨】法则驱动的意识狂潮,已经循着网络的“链接之道”,狠狠地撞进了他的精神世界!
“噗——!”
现实中,坐在床上的凌尘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双目、鼻孔、耳朵里,都开始渗出殷红的血丝。
他的身体完好无损,但他的“意识”,正在被撕碎!
如果说黄金之主的攻击是霸道的“掠夺”,那么这股意识狂潮,就是极致的“污染”与“同化”!
凌尘感觉自己瞬间被投入了一片由痛苦、怨毒、诅咒、疯狂构成的海洋。
无数张扭曲的面孔在他眼前闪过,无数句恶毒的话语在他耳边尖啸:
“他凭什么那么有钱?他该死!”
“她长得那么好看,一定是整的!真是个贱人!”
“我过得不好,所有过得比我好的人,都应该下地狱!”
“毁掉他!毁掉他!毁掉一切美好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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