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片虚无空间。
星光黯淡,气流凝滞,仿佛连时间在此也失去了刻度。
两道身影正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交错、碰撞,每一次对击都震得四周虚空嗡鸣,元能如涟漪般层层荡开。
几番硬撼之后,两人终于各自退开,相隔百丈凌空而立——正是方才从观星崖消失的诸葛凌晨,与一身紫气缭绕的药辰。
诸葛凌晨衣袍猎猎,周身流转着玄奥莫测的星辰元力,虽为大武师巅峰之境,气息却隐约带着几分滞涩与不稳。
他凝视药辰,语气中带着不解与压抑的怒意:“药辰,你此举何意?三阁早有约定,大敌当前当一致对外,你为何突然反目,甚至炸毁节点水晶?”
药辰一声冷笑,眼中血色翻涌,如深渊燃火:“何意?诸葛凌晨,你问我何意?!”他声音陡然拔高,字字如刀,“二十年前,你观星阁与天阵阁联手屠我药阁弟子,你父亲诸葛华清更协助天阵老祖围杀我师尊诸葛星之时——你们可曾想过,也会有今天!”
“我药阁被逐出诸葛世家,散落人世,如同丧家之犬……你天阵与观星,又何曾放过我们!?”
话音未落,药辰眼前仿佛再度浮现那一夜的猩红。
——二十年前,药阁被逐出诸葛家的最后一夜。
灵草峰上,往日的仙雾灵蕴已被血腥取代,火光四起,符箓与阵法残光交织,满地皆是药阁子弟的尸体。
诸葛星浑身是血,倚着一株断裂的灵松,望着眼前惨象,目眦欲裂。
他抬头望向半空——天阵阁老祖手持一道繁复阵盘,凌空而立,神色冷漠。
“为何……”诸葛星声音嘶哑,“同出一族,你们竟下此毒手?!”
天阵老祖淡淡道:“当今天地元能日益枯竭,灵草、灵矿渐趋消亡。你灵草峰独占灵脉,耗费过甚,迟早也是资源尽毁。既然如此,不如早日交出,由我等统筹。”
诸葛星猛地转头,看向始终沉默的诸葛华清——当时的诸葛家主:“家主……你也是如此作想?”
诸葛华清垂目不答。
那一刻,诸葛星心如死灰。
他望着周围仍在苦苦支撑的药阁弟子,又看向步步紧逼的天阵老祖,忽然仰天长笑,笑声凄厉而绝望。
“所有药阁弟子听令!”他以残存元能裹挟话音,清晰传入每个幸存弟子的耳中,“全部退守传送阵——离开诸葛家!活下去!!”
说罢,他反手握住那柄已经残缺的长剑,狠狠刺入自己心口!
“阁主!!”众弟子惊呼。
鲜血奔涌而出,却并未落地,反而化作道道血符环绕其身。
诸葛星修为疯狂暴跌,脸色迅速灰败,眼中却亮起骇人的决绝之光:
“今日,我诸葛星以自身血脉、以毕生修为为引——下咒!!”
“凡观星、天阵二阁弟子及其后代,永生永世……不得突破武将之境!!”
“你敢!!”天阵老祖厉喝出手,阵盘光芒大放,一道杀阵直扑诸葛星!
“师傅!!”药辰挣扎着想冲上前,却被身旁一人猛地拉住。
是无相。
他一把将药辰扛起,头也不回冲向传送阵。
最后一刻,药辰回头,只见白光淹没视野,师尊的身影在阵光中寸寸碎裂。
他怀中一枚玉佩——诸葛星亲手所赠的护命玉——也应声而碎。
白光一闪,无相带着药辰随机传至外界。
药辰手中紧握的玉佩——师父亲手所赠的那枚暖玉,啪地一声,碎裂在地。
他跪倒在地,泪水混着尘土落下,一字一句泣血立誓:
“观星……天阵……我药阁从此与你等,不死不休!”
——
记忆如潮水退去。
药辰眼中红光更盛,周身紫气汹涌如实质。
他原本只想诛杀诸葛凌晨与诸葛阵,报当年之仇,可三天前的一封密报,却让他彻底改变了主意。
——
“消息确定么?”药辰望着窗外冷月,手中摩挲着一枚已破损的玉瓷药囊。
药灵立于他身后,低声道:“已验明正身……确是无相师叔。尸骨在间云峡被发现,其上残留星辰灼烧之痕,以及……诛魔剑阵所造成的伤口。推测是观星与天阵两阁联手,在间云峡伏杀了师叔。”
药辰沉默良久,才轻轻将药囊置于案上。
“知道了,你退下吧。”
药灵悄然离去。
月光凄清,药辰独自立于窗前,指节捏得发白,他缓缓闭上眼,再次睁眼时,眼中最后一丝犹豫终于彻底湮灭。:
“师弟……这一次,我要整个诸葛家为你陪葬。”
“一个……都不会少。”
诸葛凌晨看着眼前逐渐疯狂的药辰,语气艰涩:“当年之事,并非家父所想。在药阁离开诸葛世家一周之后,家父便自尽了,并且还留下一封书信,上面有禁制,非药阁弟子无法开启。”
他抬手从怀中取出一封泛黄的信件,信封上隐隐有星光流转,却透着一股寂灭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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