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退冰晶巨猿后,联盟队伍在短暂的休整后,继续朝着雪原深处进发。根据天衍圣地提供的古老星图与对“万载玄冰眼”气息的模糊感应,他们需要穿越一片被称为“幻光冰原”的广阔地带。
连日跋涉,四周景致几乎一成不变:无边无际的白,刺骨锥心的寒,死寂无声的空旷。天空总是阴沉沉的,铅灰色的云层低垂,仿佛随时会压下更猛烈的风雪。这种单调与压抑,足以让心志不坚者心神动摇。
然而,当夜幕逐渐降临在这片极北之地时,天地间却上演了一场诡谲而壮丽的奇景。
起初,是深紫色的天幕上,悄然浮现出一缕缕 如同轻纱般飘渺的淡绿色光带。光带缓缓流动,无声无息,给这死寂的世界增添了一抹诡异的生机。
“是极光!”有见识广博的弟子低呼,语气中带着惊叹。众人纷纷抬头,被这自然奇观所吸引。
但很快,惊叹变成了警惕和不安。
那极光并非一直温和。它们越来越亮,越来越浓,颜色也从单一的绿色,演变成赤、橙、黄、绿、青、蓝、紫……各种色彩交织、碰撞、流淌!仿佛有无形的神只,以天空为画布,倾倒了所有颜色的光之颜料!光芒越来越盛,逐渐覆盖了整个天穹,将下方的雪原映照得光怪陆离,如同梦境!
这已非寻常极光!这是“幻光极光”!古籍中记载的、能扭曲光影、惑乱心神的天地异象!
“紧守灵台!勿观天光!”静瑜真人清冷的声音带着急切响起,她率先闭上双眼,以神识感知前路。
然而,已经晚了!
那绚丽到极致、变幻莫测的光影,仿佛拥有某种诡异的魔力!它们并非直接攻击,而是如同最狡猾的催眠师,通过视觉,悄无声息地渗透进每个人的潜意识!
刹那间,幻象丛生!
“灵石!满地的极品灵石!”一名金虹宗弟子突然双眼放光,癫狂地扑向雪地,双手疯狂刨雪,仿佛真有无尽宝藏。
“师父!您没死!太好了!”一名流云阁女弟子泪流满面,对着空无一人的前方跪拜哭泣,陷入了重逢的狂喜。
“道法!我悟了!哈哈哈!原来如此!”一位古剑门弟子状若疯魔,在原地手舞足蹈,比划着根本不存在的剑招。
更有甚者,看到狰狞的妖兽扑来,或挚爱之人惨死眼前,发出惊恐的尖叫或绝望的怒吼!
即便是几位元婴大佬,也是身形微颤,眉头紧锁,显然也在全力抵抗着针对他们道心破绽生成的、更为隐蔽凶险的幻象。静瑜真人仿佛看到圣地基业毁于一旦,玄重真人则似见到毕生追求的剑道尽头是一片虚无……
整个队伍,瞬间陷入了巨大的混乱!人们或哭或笑,或打或杀(对着空气),或呆立不动,心智被完全拖入了各自最渴望或最恐惧的幻境之中!在这危机四伏的雪原,失去理智,无异于自杀!
而处于队伍中心,依旧被“无寒领域”微弱笼罩的林小满,自然也未能幸免。
只是,他的幻境,再次简单得令人发指。
他没有对力量的极致渴望,没有对长生不死的执着,没有复杂的爱恨情仇,甚至对财富也看得极淡(够吃穿就行)。
在极光笼罩下来的瞬间,他只觉得眼前猛地一亮,然后就是一片令人头晕目眩的 五彩斑斓、闪烁不定!各种颜色胡乱地混合、跳跃、旋转,毫无规律可言,晃得他眼睛又酸又胀,脑袋发晕!
这感觉,就像是一个从未见过霓虹灯的古人,突然被扔进了迪厅的灯球下面,除了眼花缭乱和不适,根本感受不到任何“美”或“诱惑”。
“什么鬼东西…闪来闪去的…眼睛都要瞎了…”他难受地皱起眉头,下意识地抬起手,用袖子使劲揉了揉发涩的眼睛,嘴里不满地嘟囔着,“花里胡哨的,看得人头昏脑涨…能不能消停点…”
他这反应,纯粹是生理上的不适和烦躁,是对过度视觉刺激最本能的排斥。
然而,就在他因“眼花”而心生厌烦,揉眼以图清净的这一刻——
他体内那万法不侵的混沌本源,再次被这涉及感官扰乱的“小麻烦” 所触动。一股平和、内敛、回归本真的意念,随着他揉眼的动作和抱怨,无意识地弥漫开来。
这意念并非攻击,更像是一种高位格存在对低层次幻惑的“无视”和“净化”。
奇迹,再次于无声处发生!
以林小满为中心,那原本浓郁粘稠、无孔不入的幻光极光,仿佛遇到了克星!
它们照射到林小满周身尺许范围时,如同冰雪遇烈阳,那迷幻的色彩和惑乱心神的力量,竟开始迅速消退、瓦解!不是被驱散,而是仿佛被一种更本质的力量“还原”成了最普通的光线!
更神奇的是,这种“净化”效果,如同涟漪般向外扩散!
首先是他身边的王大锤、赵明长老等人,他们正陷入各自的幻境苦苦挣扎,忽然感觉眼前那逼真的幻象,颜色开始褪去,变得模糊、透明,如同隔了一层毛玻璃,诱惑力和恐惧感大减!心神瞬间清明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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