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士林人心彻底散了。” 孙如游长叹一声,声音带着绝望,手里的朝笏都攥不稳,“以前百姓还敬我们是‘清流’,现在却跟着喊‘杀得好’—— 我们成了笑话!”
李汝华皱着眉,从袖中摸出一张折得整齐的纸条,纸条边缘沾着墨渍,是东厂番役偷偷塞给他的。
“何止人心散了,刚收到消息,顾秉谦能当上刑部尚书,是方从哲的儿子方世鸿在魏忠贤面前穿的针、引的线!”
“什么?” 孙如游猛地转头,眼里满是震惊,差点撞在窗棂上,“方世鸿?那个被魏忠贤打断腿的纨绔?他怎么会帮阉党?”
“错不了!东厂的人都在传,方家早就跟阉党勾搭上了!” 李汝华将纸条递给他,上面写着 “方世鸿收魏忠贤白银千两,为顾秉谦铺路”。
孙如游的手不住颤抖,纸条飘落在地。
“不行,我们得去内阁!问问方从哲,他到底想干什么!是想把文官集团都卖给阉党吗?”
两人不再犹豫,快步走下阁楼,袍角带风,带着随从,直奔内阁衙署 —— 他们必须讨个说法,不然文官集团迟早会被方从哲和阉党联手吞噬,连骨头都剩不下。
内阁衙署内,气氛早已凝重如铁,空气都能拧出水来。
礼部尚书韩爌和兵部尚书王象乾正坐在客座上,脸色铁青地盯着主位上的方从哲,案上的茶杯都凉透了。
“方首辅,你给我们说清楚!” 韩爌猛地拍案,惊堂木般的声响震得砚台跳起来,“顾秉谦是什么货色?贪赃枉法、阿谀奉承,为了升官连亲家都能卖,你凭什么举荐他当刑部尚书?”
王象乾紧接着道,声音带着怒火,手指戳着案上的《大明律》:“还有李三才!就算他有罪,也该三司会审、九卿议刑,怎么能说斩就斩?四百名士子,大多是十七八岁的少年,说杀就杀,你眼里还有国法吗?还有天理吗?”
方从哲端着茶杯,慢条斯理地吹了吹浮沫,茶叶在水里打转,脸上没有丝毫波澜,仿佛没听见质问。
“韩尚书,王尚书,稍安勿躁。” 他放下茶杯,茶盖 “当” 地扣在碗沿,语气平淡得像说天气,“李三才盗皇木、谋烧纱厂、勾结举子围堵诏狱逼宫,罪证确凿,卷宗堆了三尺高,斩之是天理国法,何来‘说斩就斩’?”
“顾秉谦虽名声不佳,却懂律法、敢办事,陛下要的是‘能镇住场子’的人,让他当刑部尚书,有何不妥?”
“不妥?” 韩爌气得浑身发抖,抓起案上的 “东林党名录” 摔在他面前,名录上李三才的名字被圈红,“他是魏忠贤的人!你让他当刑部尚书,是想让阉党掌控刑狱吗?是想让我们这些文官都被他罗织罪名吗?”
方从哲抬眼,眼神深邃如潭,没有丝毫波动:“老夫举荐的是能办事的人,不是魏忠贤的人。”
他顿了顿,手指敲了敲案上的明黄色圣旨副本,圣旨上 “着顾秉谦任刑部尚书” 的字迹刺眼:“再说,这是陛下的旨意,老夫只是奉旨行事。”
“至于李三才和士子,皆是咎由自取,与旁人无关。”
这话看似平淡,却像一把重锤,砸在韩爌和王象乾心上。
他们瞬间明白,方从哲这是在默认 —— 他和皇帝,早已联手用这场血刑,为党争翻开了更冷酷的下一页,文官的 “体面”,在皇权面前不值一提。
王象乾张了张嘴,还想再问,却被韩爌拉住。
韩爌摇了摇头,眼里满是绝望 —— 再问下去,也只是自讨没趣,方从哲背后站着皇帝,他们根本拦不住。
就在这时,衙署的门被推开,“哐当” 撞在墙上。
孙如游和李汝华快步走进来,脸色焦急,额头上满是汗。
“方首辅!我们有话要问你!方世鸿勾结魏忠贤,是不是你指使的?”
方从哲抬起头,看着门口的两人,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缓缓道:“孙尚书,李尚书,别急,有话慢慢说。老夫这儿,有的是时间。”
他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水早已凉透,却喝得从容。
衙署内的气氛,瞬间再次凝固,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韩爌和王象乾看着走进来的同僚,眼里闪过一丝希望 —— 或许,他们不是孤军奋战,还有人敢站出来质问。
而方从哲端着茶杯,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 他知道,这场质问才刚刚开始,而他早已备好说辞,甚至备好 “陛下旨意” 这块挡箭牌,准备迎接新一轮的交锋。
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案上的圣旨副本上,像一道道狰狞的疤。
内阁里的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更大风暴,积蓄力量 —— 文官集团与皇权、阉党的决战,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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