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的马在午门前猛地人立而起。
前蹄踏起的尘土溅了他一身玄色披风。
缰绳勒得他手心发白。
他惊魂未定地攥紧缰绳。
视线死死钉在午门两侧的卫兵身上。
那不是熟悉的锦衣卫玄色劲装,而是羽林卫的绯红曳撒。
头盔上的红缨在晨光中刺目如血。
每个羽林卫都手按绣春刀,指节泛白,眼神冷硬如铁。
见他勒马,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怎么回事?”
“锦衣卫呢?谁让你们换岗的?”
魏忠贤厉声喝问守门禁卫,声音因慌乱变尖。
守门的羽林卫小校上前一步,语气平淡得像说天气。
“奉陛下口谕,自今日起,午门防务由羽林卫接管,与锦衣卫无涉。”
魏忠贤的心 “咯噔” 一下。
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头顶。
一夜之间换防午门,这么大的动静,他竟一无所知。
难道宫里出了变故?
还是朱由校要对他动手?
他强压下慌乱,翻身下马。
几乎是踉跄着冲进午门,袍角扫过门槛的灰尘。
穿过太和殿广场时,正好撞见王承恩捧着拂尘迎面走来。
魏忠贤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扑上去。
手指几乎要攥碎对方的衣袖。
“王公公!宫里怎么了?午门的锦衣卫怎么换成羽林卫了?陛下没事吧?”
王承恩拂尘一摆,精准避开他的拉扯,语气淡然。
“魏公公急什么?陛下在乾清宫好好的,换防是陛下的意思,与旁人无关。”
“陛下的意思?”
魏忠贤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定是骆思恭的事惹陛下动怒了!
他立刻换上哭丧脸,“扑通” 跪倒在地。
额头磕得地砖发响。
“王公公,您快帮咱家求求情!骆思恭抗旨不遵,纵容士子闹事,还当众驳咱家的面子,这是要反啊!求陛下严惩骆思恭!”
王承恩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魏公公还是自己去见陛下吧,陛下正等着您呢。”
乾清宫暖阁内,朱由校正摩挲着一枚白玉扳指。
扳指上的龙纹被指尖磨得发亮。
见魏忠贤进来,头也没抬。
“回来了?诏狱那边怎么样了?”
魏忠贤连忙磕头,额头沾着灰尘。
“皇爷!骆思恭太嚣张了!咱家让他抓反贼,他非要‘围而不捕’,还说只听您的旨意,根本没把咱家放在眼里!求您下旨,治他的罪!”
“治他的罪?”
朱由校抬起头,眼神深邃如潭,倒映着魏忠贤的狼狈。
“他说的没错,锦衣卫本就只听朕的旨意。”
他从御案下取出一份明黄色手诏,扔到魏忠贤面前。
诏书 “啪” 地砸在青砖上。
“传朕的旨,让所有锦衣卫百户以上官员,半个时辰内齐聚乾清宫广场听训!少一个,唯你是问!”
魏忠贤捡起手诏,指尖发抖。
陛下不提治罪,反而要召集锦衣卫听训?
可他不敢多问,只能磕头应道。
“奴婢遵旨!这就去传旨!”
走出暖阁时,他回头望了一眼。
见朱由校正对着一幅锦衣卫编制图出神,指尖在 “骆思恭” 的名字上轻点。
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半个时辰后,乾清宫广场上黑压压跪满了人。
三百余名锦衣卫百户以上官员整齐排列,衣甲摩擦声细微却密集。
骆思恭站在最前排,脊背挺拔如松,神色平静如常。
魏忠贤站在丹陛旁,看着骆思恭的背影,心里的火气又冒了上来。
等会儿陛下定要治他的罪!
朱由校缓步走出乾清宫,龙袍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衣料上的十二章纹清晰可见。
他走到丹陛边缘,目光扫过跪伏的官员,声音穿透寂静。
“骆思恭,诏狱外的举子,你为何不抓?”
骆思恭抬头躬身,额头渗出细汗却硬撑。
“回陛下,举子们虽有过激之举,却也是被人煽动,若贸然捕杀,恐失士林之心,更给江南士绅留下口实。”
“失士林之心?”
朱由校冷笑一声,笑声里带着冰碴。
“朕问你,李三才谋逆,罪证确凿,明日午时就要问斩,你却谏阻不杀,又是为何?”
骆思恭毫不犹豫地回道。
“陛下,李三才虽罪该万死,但诛三族已足示惩戒,若连他的门生故吏都牵连,恐激化矛盾,不利于朝堂稳定!”
“稳定?”
朱由校猛地拍响龙椅扶手,“咚” 的一声震得广场上的青砖都发颤。
“你抗朕的旨,护反贼的门生,还敢跟朕谈稳定?”
他指着骆思恭,语气陡然转厉,龙袍下摆扫过御案。
“朕看你是老糊涂了!锦衣卫是朕的刀,不是你骆思恭的私兵!朕让你杀,你就得杀!”
骆思恭却依旧挺直脊背,声音洪亮。
“陛下,臣是锦衣卫都督,需为大明江山着想,不能因一时之怒酿成大祸!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暂缓诛杀李三才,释放无辜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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