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梦情凭着昨夜篝火时对村落的模糊记忆,朝着村东头走去。根据孙二狗之前含糊的提过一嘴,村里唯一一个还勉强开着的铁匠铺,就在那边,由一个叫孙铁的老鳏夫守着。
没走多远,一阵沉闷而富有节奏的“铛…铛…”声穿透浓雾传来。声音不大,带着一种金属特有的冰冷质感,却成了这片死寂中唯一的生机。
循着打铁声,叶梦情和林倾城来到一间比仓库稍好、但也同样破败的土坯房前。房子没有门板,只有一个黑洞洞的门框。门口搭着一个简陋的草棚,棚子下面,一个用黄泥和石头垒砌的简陋火炉正吐着暗红色的火舌。炉子旁边立着半人高的木砧,一个身材矮壮、皮肤黝黑如铁的老汉,正赤裸着精壮的上身,仅穿着一条被火星烧得千疮百孔的破裤衩,抡着一柄沉重的铁锤,狠狠砸在砧上一块烧红的铁条上。
每一次锤击,都伴随着火星四溅和那沉闷的“铛”声。老汉浑身汗如雨下,古铜色的皮肤在炉火映照下油光发亮,虬结的肌肉随着每一次挥锤而贲张。他神情专注,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火炉和那块需要驯服的铁。炉火的热浪驱散了周围的寒意和部分灰雾,形成一个燥热的小小空间。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炭火味、汗味和烧红的铁特有的腥气。
这就是孙铁。
孙铁显然注意到了站在草棚外的叶梦情和林倾城,但他并未停下手中的活计,只是用眼角余光瞥了他们一眼,眼神如同他锤下的铁块一样冰冷坚硬,带着毫不掩饰的疏离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在这片被诅咒的土地上,打铁营生早已名存实亡,他只是在用这种方式对抗着绝望,或者仅仅是……活着。
叶梦情没有立刻上前打扰,只是静静地看着。直到孙铁将那块铁条重新投入炉火中煅烧,用火钳拨弄着炭火时,她才迈步走进草棚。
炉火的热浪扑面而来,与灰雾的阴冷形成鲜明对比。
“孙师傅。” 叶梦情的声音平静,在打铁的余音中显得格外清晰。
孙铁没抬头,依旧专注地盯着炉火中那块逐渐变红的铁条,瓮声瓮气地问:“啥事?买农具?没有!修农具?看情况!” 他的语气带着浓浓的不耐烦和一种被生活磨砺出的粗粝。
叶梦情将手中那把几乎被锈蚀包裹的锄头,轻轻放在了旁边一个堆满废铁和锈蚀工具的木架上,发出“哐啷”一声轻响。
“修这把锄头。”
孙铁这才转过头,目光落在叶梦情带来的那把锈锄上。只看了一眼,他那张如同刀劈斧凿般坚硬的脸上就露出了毫不掩饰的讥诮。
“嗤!” 他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伸出沾满煤灰和汗渍的手指,用指尖敲了敲锄头上最厚的一处锈层,发出沉闷的“笃笃”声,如同敲击朽木。“就这?烂铁疙瘩一块!锈得都酥了!修?拿什么修?老子这锤子下去,它就得散架!” 他抓起旁边一块巴掌大、同样锈迹斑斑的废铁片,随手一掰,“咔嚓”一声,那铁片应声断成两截,断口处全是蜂窝状的锈蚀痕迹。“看见没?都这样了!废了!当柴烧都嫌它没火!”
他的声音很大,充满了铁匠对金属的了解和一种近乎残酷的直白。草棚角落里堆着的几把同样锈蚀严重的断锄、破犁,无声地印证着他的话。在这片被污染的土地上,金属的锈蚀速度快得惊人,再好的铁器也撑不过一年半载。
林倾城抱着铜锣站在叶梦情身后,似乎被孙铁的大嗓门和那掰断铁片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把怀里的铜锣抱得更紧了些,眼神茫然地看着那把被宣判“死刑”的锈锄。
叶梦情脸上没有任何被冒犯或被否定的恼意。她只是等孙铁说完,才平静地开口:“不用锤子打。用这个除锈。” 说着,她从怀里(实则是从球球颈后的空间毛囊中)取出一个粗陶小罐,罐口用一块破布塞着。
她拔掉布塞,一股不算浓烈但异常清晰的酸味,混合着一丝淡淡的果香(昨夜篝火后,她收集了村民丢弃的酸涩野果果核,用仅存的清水浸泡发酵了一夜,得到了这罐更浓的“醋液”),瞬间在充满铁腥和炭火味的草棚里弥漫开来。
孙铁正准备转回身去管炉子里的铁,鼻翼猛地抽动了两下。他打铁几十年,对金属、火焰、矿石的气味熟悉无比,但这股酸溜溜的味道……让他动作一顿,皱着眉看向叶梦情手里的陶罐:“这啥玩意儿?酸不拉几的!”
“酸水。” 叶梦情言简意赅,“能除锈。”
“除锈?” 孙铁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脸上的讥讽更浓了,“用酸水?你当这是擦桌子呢?老子打了一辈子铁,就没听说过酸水能除铁锈的!要能行,这满地的烂铁早就……”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叶梦情已经行动了。她没有再解释,直接拿起那把锈锄,将陶罐里的醋液小心地倾倒在一块相对厚实的锈层上。暗红色的浑浊醋液迅速浸润了干燥粗糙的锈蚀表面,发出极其细微的“滋…滋…”声,如同冷水滴入滚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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