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坊里那即将沸腾的暧昧气氛,被门外温和的男声瞬间戳破。
宵宫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嗖”地一下从林风身边弹开,手忙脚乱地想把那张写着“大逆不道”计划的图纸藏起来,结果反倒把图纸弄得哗啦啦响,差点撕破。
“托、托马大哥!”宵宫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赶紧跑去开门。
门开了。
门外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青年。
他有着一头清爽的金色短发,脑后扎着一小束辫子,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仿佛冬日里的暖阳,让人一见就心生好感。他穿着一身熨帖整洁、带有社奉行神里家纹饰的深蓝色制服,手里还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
来人正是社奉行家政官,人称“稻妻地头蛇”的托马。
“打扰了,宵宫。”托马笑容可掬地走了进来,目光扫过略显凌乱的工坊,落在了林风、荧和派蒙身上,“想必这几位,就是昨天在码头上仗义执言,帮了柊小姐大忙的旅行者吧?”
他的目光在林风身上多停留了一瞬,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托马先生过誉了。”林风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一点心意,不成敬意。”托马将手中的食盒放在桌上,打开盖子,里面是几碟精致小巧、印着神里家纹的点心。“这是神里家特制的‘雪鹤鸣’,聊表谢意。”
“哇!点心!”派蒙的眼睛瞬间亮得如同探照灯,刚才还在为“炸天守阁”担惊受怕的情绪一扫而空,立刻扑了过去,拿起一块就往嘴里塞,“唔!好甜!好好吃!”
荧也礼貌地道了谢。
托马的目光,再次落回宵宫身上,带着一丝长辈看调皮晚辈的无奈:“宵宫,我听说……你又有了一个‘惊天动地’的想法?”
宵宫心虚地缩了缩脖子,试图转移话题:“没、没什么!就是……就是研究点新花样嘛!托马大哥你尝尝点心?”
托马叹了口气,没有理会她的打岔,目光锐利地扫过桌上那张被宵宫揉得皱巴巴、却依旧难掩其复杂和野心的图纸一角。
他的瞳孔,不易察觉地缩了一下。
“宵宫!”托马的声音依旧温和,但语气却沉了几分,“把那张图纸,给我看看。”
宵宫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求助似的看向林风。
林风却对她轻轻摇了摇头。
宵宫只能不情不愿地,把那张承载着“疯狂梦想”的图纸,递给了托马。
托马展开图纸,只看了一眼,脸上的笑容就彻底消失了。
他仔细地看着那复杂到令人眼花缭乱的结构,看着那标注着“穿透雷暴”、“天守阁可视”、“最大范围覆盖”的字样,额角,瞬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他抬起头,看向宵宫,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后怕。
“宵宫!我的大小姐!”托马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严厉,“你……你这是想让整个长野原家都上天领奉行的通缉令吗?让将军大人看到?你想过后果吗?!”
宵宫被托马严肃的样子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反驳:“我、我这不是为了……”
“为了什么?”托马打断她,语气沉重,“为了表达不满?为了引人注意?宵宫,我知道你对眼狩令有意见,但这不是办法!这是在玩火!稍有不慎,整个花见坂都会被牵连!”
他的目光转向林风,带着一种真诚的劝诫:“林风先生,我知道您非等闲之辈,手段非凡。但在稻妻,在雷电将军的威光之下,‘规则’就是铁壁!”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任何试图绕过规则,甚至挑战规则的行为,都可能被视为对‘永恒’的挑衅,招致……神罚!”
“神罚”两个字,他咬得很重。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
派蒙也忘了吃点心,小脸煞白。
荧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宵宫咬着嘴唇,倔强地低着头,但眼神里的火焰,并没有熄灭。
托马看着众人的反应,叹了口气,缓和了语气:“我知道你们想进入稻妻本岛。但现在的形势,非常严峻。”
他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也示意众人坐下。
“锁国令之后,外来人员进入鸣神岛,需要经过勘定奉行、天领奉行、以及我们社奉行,三方联合审批。”托马的声音平稳,像是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需要提交的文书,包括身份证明、入境理由、担保人信息、行程计划、资金来源、风险评估……等等,加起来足有上百页。”
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
“勘定奉行负责审核财务和贸易资质,天领奉行负责安全审查,我们社奉行负责……文化和社会影响评估。”托马苦笑了一下,“每一方都有各自的考量,每一关都可能卡住。就算一切顺利,走完流程,最快也要等上三个月。”
他放下茶杯,看向林风:“而且,恕我直言,以您昨天在码头的表现,还有您身边这位……旅行者小姐的特殊身份,被驳回的概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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