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口处的敌军在内外夹击下暂退,林冲正命人抢修工事,一骑苍狼骑兵已飞驰至关下。那骑士并不进攻,而是勒马扬鞭,将一物奋力抛上城头,高喊道:“林元帅!我家主人有礼!此物关乎‘黑水堡’与凌振元帅下落!请速阅!” 亲兵将物件拾起,竟是一枚刻着苍狼与蛇形纠缠图案的青铜令牌和一卷羊皮信!林冲接过令牌,触手冰凉,心中巨震——这苍狼骑兵的主人,竟然知道凌帅,还知道黑水堡?!
居庸关城头,硝烟未散,血气扑鼻。林冲刚指挥残兵用沙袋、断木勉强堵住城墙缺口,浑身如同血洗,左臂的箭伤阵阵抽痛。也速该的军队在苍狼骑兵突如其来的侧击下暂时退却,但依旧在关外重整旗鼓,虎视眈眈。关内,一片狼藉,伤兵的呻吟和救火的呼喊交织,如同战后地狱。
就在这喘息之机,那单骑而来的苍狼骑士和其高喊的话语,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战场的喧嚣,也劈中了林冲紧绷的神经。他猛地转头,目光死死盯住亲兵呈上来的那两样东西。
令牌入手沉重,青铜打造,边缘已被摩挲得光滑,正面浮雕着一幅令人心悸的图案:一只仰天咆哮的苍狼,与一条缠绕其身的狰狞毒蛇相互撕咬,狼眸与蛇瞳皆镶嵌着暗红色的宝石,在火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背面,则刻着几个难以辨认的、非汉非蒙的古老文字。而那卷羊皮信,质地粗糙,却透着一股沧桑感。
凌振元帅!黑水堡!
这两个词,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林冲的心口!他呼吸一窒,几乎握不住令牌。凌帅的下落,是他心中最深的痛和最大的谜团!黑水堡,更是连日来如同梦魇般缠绕着他的神秘之地!这伙身份不明的苍狼骑兵,不仅知道,还主动送上门来?!
是友?是敌?是陷阱?还是……真正的转机?
无数念头瞬间闪过脑海,林冲强压下翻腾的气血,对城下那骑士沉声喝道:“你家主人是谁?有何凭证?”
那骑士立于马上,隔着一段距离,看不清面容,只听他朗声回道:“主人名号,不便透露。凭证便是令牌与信物!信中所言,关乎凌元帅生死,请林元帅独自阅后,自行决断!我等任务已毕,告辞!” 说罢,竟不待林冲再问,调转马头,在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中,绝尘而去,迅速消失在苍狼骑兵的本阵中,随之,那支神秘的骑兵也开始如同潮水般退去,丝毫不拖泥带水。
来去如风,神秘莫测!
林冲握着令牌和羊皮卷,感觉它们仿佛有千斤重。他立刻下令:“加强戒备,防止也速该反扑!张洪,带人继续加固城防!其他人,救治伤员,清点损失!” 安排妥当后,他握着那两样东西,快步走下城头,回到了相对完整的临时帅府。
屏退左右,只留绝对心腹的亲兵队长在门外守卫。林冲深吸一口气,颤抖着展开了那卷羊皮信。信上的字迹是一种略显生硬、却力道十足的汉文,内容简短,却字字惊心:
“林元帅台鉴:”
“闻君困守孤城,忠勇可嘉。也速该之围,暂已解,然其势未衰,旦夕必复来。”
“今有一事相告:贵部凌振元帅,南下途中确遭埋伏,重伤被擒,现囚于漠南‘黑水堡’。堡主‘鬼叟’,乃‘影蛇’魁首,阴狠毒辣,与汴梁蔡京、枢密院童贯皆有勾结,吴用、蒋敬之变,亦有其暗中推动。凌元帅性命垂危,亟待救援。”
“黑水堡地处隐秘,险峻异常,附图乃大致方位及外围机关简述,能否成事,看君等造化。”
“另,令牌为信物,持之或可减少沿途些许麻烦,然堡内凶险,九死一生,慎之!慎之!”
“知名不具。”
信的末尾,果然附有一张简陋的地图,勾勒出漠南一片模糊的区域,中心标有“黑水堡”三字,旁边还有一些关于流沙、毒沼、暗哨的简要标注。
林冲看完,信纸从他颤抖的手中滑落,他踉跄后退,重重坐在椅子上,脸色煞白,冷汗瞬间浸透内衫。
凌帅……果然还活着!但却是重伤被擒,囚于魔窟!黑水堡!影蛇!鬼叟!蔡京!童贯!吴用!蒋敬!所有的线索,仿佛在这一刻被这条突如其来的信息串联了起来!一个庞大、阴险、遍布朝野江湖的阴谋网络,露出了它狰狞的一角!
原来,梁山的内乱、北疆的危机、凌帅的失踪……背后都有这只名为“影蛇”的黑手在操控!而黑水堡,就是这只毒蛇的巢穴!
狂喜、愤怒、担忧、恐惧……种种情绪如同火山般在林冲胸中爆发。喜的是凌帅尚存一线生机;怒的是敌人如此歹毒;忧的是凌帅伤势和黑水堡的龙潭虎穴;惧的是这信息是真是假?是否是引他入彀的毒饵?
他猛地抓起那块青铜令牌,冰冷的触感让他稍微冷静。令牌上的苍狼与毒蛇缠斗……苍狼骑兵攻击也速该,送来令牌……他们与“影蛇”是敌对关系?他们是另一股势力?他们为何要帮梁山?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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