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器坊外的空地上,热浪依旧灼人。霍天渊正推着独轮车,准备将新一批废料运走,却听到一号炉那边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其中还夹杂着器物摔打的脆响。
他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穿着被打湿的汗衫也难掩一身虬结肌肉的年轻杂役,正梗着脖子,与一名穿着正式弟子服饰、面色倨傲的青年对峙。那杂役手中还紧紧攥着一柄锻造锤,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地上散落着几块刚刚淬火、尚冒着青烟的金属胚件,其中一件似乎已经断裂。
霍天渊认得那杂役,名叫李铁柱,也是甲字区的杂役,主要负责协助一号炉做一些基础的锻打、搬运和清理工作。此人平日里沉默寡言,只知道闷头干活,力气极大,但似乎不太合群。
“李铁柱!你他妈的是不是脑子被炉火烤糊了?”那正式弟子指着地上的断裂胚件,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李铁柱脸上,“老子让你用七分力,循序锻打,谁让你用十分力猛砸的?看看!好好一块‘青纹钢’胚子,被你一锤子干废了!这材料钱从你月例里扣!”
李铁柱黝黑的脸上涨得通红,嘴唇哆嗦着,声音闷如洪钟,带着不服:“陈师兄!这青纹钢胚子杂质未除尽,内里有暗裂!若不用猛火重锤,先将其内部结构震松,再以叠浪手法反复锻打,逼出杂质,根本不堪大用!您那样温吞吞地打,就算成型了,也是件废品,一碰就碎!”
“放屁!”陈师兄勃然大怒,“老子炼器三年,还用得着你一个杂役来教?我说怎么打就怎么打!你算个什么东西?坏了我的胚子,还敢顶嘴?我看你是皮痒了!”说着,竟扬起手,作势要打。
周围几个看热闹的杂役和低阶弟子,有的面露同情,有的则事不关己地冷笑,没人敢上前劝阻。谁都知道,这陈师兄脾气暴躁,又有些背景,得罪不起。
霍天渊眉头一皱。他虽与李铁柱不熟,但看此人神情倔强,所言似乎并非毫无道理,而且这陈师兄也太过跋扈。他心念电转,瞬间有了主意。
就在陈师兄的手即将落下之际,霍天渊猛地将手中的独轮车往旁边一推,车子“哐当”一声撞在堆放废料的铁架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他本人则一个箭步冲到两人中间,脸上堆满了夸张的、如同发现新大陆般的惊喜表情,一把抓住陈师兄那即将落下的手臂——当然,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只是做出阻拦的姿态,并未用力。
“陈师兄!陈师兄!手下留人!手下留人啊!”霍天渊声音极大,语气急促,仿佛有天大的事情,“可算是找到您了!弟子有十万火急的炼器难题,百思不得其解,眼看就要耽误鲁师兄的大事,唯有您这般慧眼如炬、技艺高超的师兄才能指点迷津啊!”
他这一连串高帽子和“十万火急”的说辞,直接把陈师兄给整懵了。陈师兄那扬起的巴掌僵在半空,打下去不是,收回来也不是,脸上的怒气被错愕取代,下意识地问:“什……什么难题?”
霍天渊紧紧抓着陈师兄的手臂,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语速极快地说道:“就是关于那‘黑曜铁’的淬火时机!鲁师兄吩咐下来,说此物性烈,需把握那电光火石的一瞬!早了则韧性不足,晚了则脆硬易折!弟子愚钝,观察了三天三夜,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也摸不准那所谓的‘临界灵光’究竟何时出现!陈师兄您经验丰富,定知其中关窍,还请您不吝赐教,救弟子于水火啊!”
他这番话半真半假,黑曜铁确实难以处理,淬火时机是关键,但也远没到他描述的这么夸张。他纯粹是信口胡诌,目的是转移矛盾。
陈师兄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请教”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他确实懂得一些黑曜铁的处理,但“临界灵光”这种听起来就很玄乎的说法,让他也有些含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个杂役如此“推崇”和“请教”,他若是答不上来或者拒绝,面子上未免挂不住。
“这个……黑曜铁的淬火嘛……”陈师兄清了清嗓子,努力摆出高深莫测的样子,注意力已经完全从李铁柱身上转移开了,“确实需要些经验……要看炉火颜色,听材料嗡鸣……”
霍天渊立刻做出恍然大悟、如聆仙音的表情,连连点头:“原来如此!要看炉火,听嗡鸣!妙啊!陈师兄果然是真知灼见,一语点醒梦中人!弟子这就回去细细体会!”他一边说,一边不着痕迹地拉着陈师兄往炼器坊里面走了几步,彻底隔开了他和李铁柱。
趁着陈师兄还在努力回忆并组织语言描述“经验”的当口,霍天渊悄悄回头,对还愣在原地的李铁柱使了个眼色,嘴巴无声地动了动:“快走!”
李铁柱虽然憨直,但也不是傻子,立刻明白了霍天渊是在帮他解围。他看了一眼还在绞尽脑汁应付霍天渊“请教”的陈师兄,又看了看地上那断裂的胚件,黝黑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弯腰捡起自己的锻造锤,低着头,快步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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