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继鹏与李仿定下弑君密计,只待夜色吞噬福州宫城,便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这夜的月色格外冷冽,如霜似雪,洒在宫墙的琉璃瓦上,泛着惨白的光,像是给这座宫殿提前披上了丧服。整座宫城仿佛被施了定身术,连虫鸣都消失了,唯有巡逻禁军的甲叶摩擦声“窸窸窣窣”地划过寂静,又迅速被浓重的夜色吞没,反倒衬得周遭愈发阴森。偶尔有晚归的宫女提着宫灯走过,灯光在宫墙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像鬼魅般飘忽不定。
王延钧的寝殿内,烛火昏昏欲坠,灯花“噼啪”爆响。王延钧躺在锦榻上,呼吸粗重如破旧的风箱,不时发出“嗬嗬”的杂音。
贴身内侍小禄子守在榻边,眼皮沉重得像挂了铅,却不敢有半分懈怠。近来陛下梦魇不断,夜里总在睡梦中喊着“吴英索命”“王仁达饶命”,声音凄厉得让人心头发毛。
小禄子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正想给烛火添油,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踩在青石板上格外刺耳,不像是巡逻的步伐,倒像是有人在狂奔。紧接着,是兵器碰撞的脆响,“锵啷”一声,划破了寝殿的宁静,寝殿的朱漆大门“哐当”一声被踹开,发出震天的巨响。
一道黑影裹挟着寒气破门而入,手中钢刀在烛火下闪着森冷的寒光,映得那人脸上的阴鸷格外清晰——正是皇城使李仿,身后跟着数名精壮武士。
“你竟敢擅闯陛下寝殿!”小禄子的声音发颤,下意识地挡在榻前。李仿手中的钢刀已如闪电般划过,“噗嗤”一声,锋利的刀刃切开了他的喉咙,鲜血像喷泉一样喷涌而出。
帐内的王延钧被这动静惊醒,浑浊的眼睛猛地睁开,他费力地转动眼珠,看见李仿提着滴血的钢刀站在榻前,身后的武士们虎视眈眈。
王延钧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浑身瘫软无力。他指着李仿,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李……李仿……你……你好大的胆子!”
李仿冷笑一声,俯身凑近他耳边说道:“陛下,您老了,病得连朝政都握不住了,这闽国的江山,也该换人坐了。”说罢,他直起身,朝身后的武士使了个眼色。一名身材魁梧的武士立刻上前,双手死死按住王延钧的肩膀和双腿,另一名武士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发出半分声音。
王延钧瞪着李仿,眼神里满是恨意与不甘,他终于后悔了:后悔听信薛文杰的谗言,杀了忠心耿耿的吴英;后悔猜忌战功赫赫的王仁达,断了自己的左膀右臂;更后悔将朝政交给王继鹏,养出了一只反噬自己的恶虎。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他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只能任由别人摆布。
李仿收起刀,对武士们冷声道:“处理干净,把尸体裹进锦被,抬去偏殿,对外就说陛下病情加重,陷入昏迷。另外,守住寝殿四周,不许任何人靠近,若有违抗,格杀勿论!”
“是!”武士们齐声应道,他们将王延钧的尸体裹进锦被,抬着往偏殿走去。
与此同时,东华宫内却是另一番景象。李春燕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细细描眉。她穿着一身水绿色的宫装,领口和袖口绣着精致的缠枝莲纹样,鬓边插着一支赤金镶珍珠的步摇,珍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映得她的脸庞格外柔美。可她的指尖却控制不住地颤抖,几次将眉黛画歪,她只能用丝帕擦掉,重新再来。
她知道今夜有大事发生,王继鹏傍晚来过时告诉她:“今夜之后,你我便再无后顾之忧”。她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后顾之忧”,指的就是王延钧。这些日子,她看着王继鹏一步步揽权,看着官员们对自己阿谀奉承,早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可真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心慌,她怕失败,怕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会像泡沫一样破碎。
李春燕放下眉笔,拿起一块丝帕,轻轻擦拭着眼角。她想起几年前刚入宫时,自己只是个不起眼的才人,住在偏僻的西偏殿,冬天没有炭火,夏天满是蚊虫,连见王延钧一面都难,更别说什么荣华富贵。若不是王继鹏看中她,给她锦衣玉食,她或许这辈子都只能在孤寂中老去。如今,她离皇后之位只有一步之遥,可心里却既害怕又兴奋,像揣了只兔子,跳得飞快。
忽然,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王继鹏一身戎装走进来。他脸上带着几分疲惫,眼底却闪烁着得意与狠厉的光芒。李春燕猛地站起身,颤抖的问道:“成了?”
王继鹏点了点头,大步走到她面前,伸手握住她冰凉的手。他的手心滚烫,让李春燕莫名地感到安心——这双手,即将握住闽国的江山。“成了!”王继鹏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从今往后,你就是闽国的皇后,母仪天下,再也没人敢欺负你。”
李春燕的心跳得更快了,她抬起头,看着王继鹏的眼睛,轻声问道:“那……陈金凤呢?她毕竟是先皇的皇后,若是她出来反对,会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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