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气不错。”他忽然说了句完全不相干的话,然后,像完成了某项重要工作般,转身走向门口,“真的。”
他在门边停顿,没有回头。
“或许,你可以‘听’听看,外面的风声。”
金属门合拢。
纯白的空间里,又只剩下安凉,和那个被她手指按着的、冰冷的金属盒子。
他走了。把选择和煎熬,完完全全留给了她。
安凉的手指还按在感应区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她死死盯着盒子,仿佛那里面关着潘多拉的魔盒,也关着唯一的希望。
听,还是不听?
这不再是一个简单的选择。
这是对她残存意志的最后审判。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指尖下的金属似乎都被她的体温焐热了。那种对“外面”信息的渴望,如同附骨之蛆,在她每一个抗拒的念头熄灭后,更疯狂地滋生。迦蓝的脸,周平平稳的声音,甚至那些陌生的战斗通讯……所有碎片在她脑海里搅动。
最终,疲惫,无边无际的、从灵魂深处涌出的疲惫,压倒了一切。
她需要一个答案,哪怕这答案是毒药。
也需要一个声音,哪怕这声音来自深渊。
她的指尖,极其轻微地,颤抖着,再次用力,按了下去。
没有星图浮现。
但一段声音,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不是通过耳朵,而是通过某种精神力链接,清晰得仿佛身临其境。
是风声。
呼啸的,掠过旷野的,带着沙砾尘土气息的、真实的风声。风声里,隐约夹杂着极远的、模糊的金属碰撞声,像是某种大型器械在运转,还有更微弱的、几乎听不清的人语呼喊。
这就是他说的“外面的风声”。
没有具体信息,没有熟悉的人声,只有最原始的、属于荒野的喧嚣。但这喧嚣,是如此的真实,如此的……“外面”。
安凉闭上眼睛,泪水毫无预兆地滑落。
不是因为悲伤,也不是因为感动。
而是一种更深沉的、混合着巨大屈辱和某种可悲解脱的崩溃。
她“听”了。
用了他的“馈赠”,接受了他划定的“自由”。
从此,她对“外面”的所有感知,都将被打上“林七夜允许”的烙印。她将永远无法分辨,她所“听”到的,是真实世界的片段,还是他精心编织的幻象。
但此刻,听着那呼啸的风声,感受着那并不存在的砂砾击打脸颊的幻觉,一种扭曲的、近乎窒息的“连接感”,却真实地攫住了她。
仿佛通过这个盒子,通过他给予的这条“通道”,她那几乎停滞的生命,和外面那个依然鲜活搏动的世界,产生了某种微弱而病态的共鸣。
而她与林七夜之间,那根无形的、早已缠绕她灵魂的丝线,在这一刻,因为她的“选择”,被注入了新的、更坚韧的材质。
她瘫软在纯白的床上,泪水浸湿了鬓角,手指却依旧紧紧按着那个冰冷的金属盒子,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尽管她知道,递来这根稻草的,正是要将她拖入深渊的人。
驯化的第一步,从“给予选择”开始。
而她,已经做出了她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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