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苍穹基地，被两道截然不同的紧张气氛分割成两半。
地下三层的审讯室里，白炽灯亮得晃眼，空气中弥漫着汗水与消毒水混合的刺鼻气味。被铐在特制合金椅上的雇佣兵头目伊万，下巴上的胡茬泛着青黑，尽管双手被锁得死死的，脊背却仍倔强地挺得笔直，一双灰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桀骜——这已经是他硬抗的第三个小时了。
而在千米之外的核心技术中心，屏幕蓝光映得每个人脸色发白。数十行代码如同奔腾的瀑布不断滚动，“毒饵”病毒的逆向工程进入了最关键的瓶颈期，主屏幕中央那个闪烁的红色加密模块，像一颗顽固的铜豌豆，任凭工程师们轮番攻坚，始终纹丝不动。
苏念的身影在两地之间快速穿梭，个人终端上的两个窗口同时跳动：左边是审讯室的实时画面，右边是代码破解进度条。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指尖在冰凉的玻璃桌面上轻轻敲击，脑海里反复回响着刚才安保主管的话：“这群人是职业杀手，比之前的‘暗影’小队更狠辣，明显是奔着物理摧毁服务器机房来的！”
“苏总，伊万还是油盐不进，嘴比焊死的铁门还严实。”审讯室里的特工通过加密频道汇报道，镜头给到伊万嘴角那抹嘲讽的笑，“他说我们没证据，就算关他一辈子也没用。”
苏念抬眼看向审讯室画面，伊万手腕上那块限量版的百达翡丽手表引起了她的注意——雇佣兵通常不会戴如此张扬的奢侈品，除非是雇主的“赏赐”。她立刻调出手表的溯源信息，指尖在终端上快速滑动：“查这块表的购买记录，还有他近三个月的跨境资金流向。另外，把他家人的资料……不，把他妹妹在基辅国立大学的奖学金申请表调出来，给我投影到审讯室的屏幕上。”
半分钟后，审讯室的侧墙突然亮起，伊万妹妹穿着学士服的照片清晰地浮现出来，旁边是那份标注着“全额奖学金”的申请表，落款处的资助单位一栏，赫然印着苍穹集团的合作企业LOGO。伊万的瞳孔猛地一缩，原本紧绷的肩膀不自觉地垮了一丝。
“你妹妹的奖学金，是我们通过合作企业匿名捐赠的。”苏念的声音通过音响传入审讯室，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她主修的航空材料学，去年发表的关于高温合金的论文，还是我亲自批注后推荐到《国际航空航天学报》的。你以为你现在硬扛，能保得住她？”
伊万的喉结剧烈滚动，双手死死攥成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猛地抬头，眼中的桀骜被慌乱取代：“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只想知道真相。”苏念的声音依旧平静，“你来自‘黑鸦’雇佣兵组织，对吧？去年在亚丁湾执行过油轮护航任务，因为拒绝屠杀平民被雇主解雇。这次来苍穹基地，是谁给你的佣金？任务目标具体是哪几台服务器？”
伊万沉默了足足半分钟，突然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是‘北极星’军工复合体的人找的我们，”他声音沙哑，“佣金是两百万美元，一半预付到了瑞士银行的匿名账户。他们说苍穹基地的AI系统出了乱子，内部肯定一团糟，让我们趁乱炸掉B区和D区的服务器机房，特别是标注着‘巡天者核心数据’的机柜。”
审讯室里的特工眼睛一亮，刚要追问，苏念的终端突然震动起来，技术中心传来工程师激动的喊声：“苏总！破解了！‘毒饵’病毒的核心模块解开了！”
苏念立刻转身冲向技术中心，刚进门就被屏幕上的数据流吸引。主工程师指着其中一段闪烁的代码，语气急促：“您看这里！这个病毒根本不是为了直接摧毁AI系统，而是像‘特洛伊木马’一样，先伪装成系统升级包潜伏，然后通过修改AI的决策阈值激发异动——它的目标不是破坏，是‘引流’！”
“引流？”苏念皱眉，指尖点在屏幕上，“详细说。”
“就是把我们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AI异动上！”工程师调出病毒的执行逻辑图，“您看，它会在激发AI异常后，自动向境外发送‘目标已失控’的虚假信号。而且这里还有个隐藏后门，如果AI真的被‘激活’，他们就能通过这个后门远程劫持蜂群控制权。这简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苏念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一幅完整的阴谋图景：敌人先释放“毒饵”病毒引发AI异动，让苍穹的核心力量都集中在解决内部危机上；然后趁基地防御空虚，派“黑鸦”雇佣兵进行物理破坏；就算AI异动被控制，物理攻击也能达到摧毁核心数据的目的；退一万步说，要是AI真的被劫持，他们更是能不费吹灰之力拿到蜂群控制权。
“好一个‘一石二鸟’，不，是‘连环计’！”苏念的眼神骤然锐利起来，她调出伊万的供词记录，与病毒解析报告并排放在一起，“‘北极星’果然是老谋深算，上次‘白鲸号’的账还没算清，这次又玩起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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