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连下三日,老城区的青石板路泡得发胀,积水漫过了路牙石。
第四天清晨,巷尾那棵百年老槐树突然歪向一侧,树根下的地面“轰”地裂开道口子,黑黢黢的洞口像张咧开的嘴。
最先发现的是卖早点的王伯。
他挑着竹筐经过,竹扁担“咔”地断成两截——竹筐里的豆浆桶滚进洞口,溅起的水花里浮起半块霉斑点点的油饼,和他爷爷当年藏在墙缝里的“太平饼”一个模子。
“我家小宝!”李婶攥着儿子的小黄帽冲过来,帽檐上的卡通熊被雨水泡得褪色,她指甲抠进石缝里,指节发白,“他说去买冰棍,准是瞅见这洞钻进去了!”
报警电话打进警局时,苏月璃正对着电脑整理汉代陶俑资料。
手机弹出的新闻推送让她手指一僵——屏幕里,救援现场的照片里,一个穿蓝条纹校服的男孩蹲在路边哭,他脚边摊着张蜡笔画:歪歪扭扭的隧道,两边画满眼睛形状的灯。
“等等。”她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鼠标滚轮疯狂上滑,新闻配图放大到像素模糊,她抓起桌上的放大镜,镜片后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拐角...这弧度...”
档案柜被她拽得哐当响,一沓泛黄的民防工程手稿“哗啦啦”散在桌面。
她手指顺着手稿上的红笔标注移动,又比对照片里的蜡笔画,喉结动了动:“误差...不超过五度。”
窗外的雨珠打在玻璃上,她忽然抓起车钥匙冲出门。
车过十字路口时,雨刷器刮开的水幕里,她瞥见路边两个蹲在水洼边画画的小孩——其中一个正用粉笔画隧道,另一个在旁边添眼睛。
阿蛮是在洞口见到苏月璃的。
他蹲在塌陷边缘,竹篓里的苔藓感应阵泛着幽绿,指尖沾了点洞口的泥土凑到鼻尖。“神经肽浓度超标。”他抬头时,苗银项圈在雨里闪了下,“像有人把整颗心都泡在这儿。”
苏月璃蹲下来,雨水顺着发梢滴在蜡笔画上。
画中“眼睛灯”的位置被水晕开,却正好对应手稿上用磷粉标注的夜行标识。
她喉咙发紧:“1962年暴雨,小学老师带学生走这条密道避难。
每个孩子胸前贴反光贴纸,说’灯在心里,路就不会黑‘。“
“他们的害怕、安心、信任。”阿蛮摸出三柱香点燃,烟缕在雨中凝成细蛇,“都渗进砖缝里了。”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浮起层水雾,“我看见...小辫子老师攥着煤油灯,后面跟着十五个小脑袋,有个穿胶鞋的男孩摔了一跤,膝盖磕在砖上...”
对讲机突然炸响。“张队说他们在地道里转了七圈!”辅警小吴从洞口探出半截身子,雨水顺着头盔往下淌,“指南针疯转,手机没信号,老张说脚底下像踩着棉花!”
苏月璃的手机同时震动。
灰鸦的语音带着电流杂音:“境外那伙人在黑进市政系统,往避难图里塞假岔道。
他们想让救援队困死在里面,再趁机摸进去——“
“别派人引路。”楚风的声音从苏月璃身后传来。
她转身时,看见他撑着黑伞站在雨里,破妄灵瞳下,洞口的雾气泛着淡金色光纹,像无数双透明的手在编织路径。
“让人把那张蜡笔画复印十份。”楚风把伞倾向苏月璃,自己半边肩膀浸在雨里,“贴到各小学门口,写’哪位小朋友能接着画下去?
’“他望着洞口翻涌的雾气,嘴角微扬,”有些路,得孩子们自己画出来。“
次日清晨,警局接待室的桌子被二十多张画堆满。
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踮着脚,举着张画纸喊:“我补了通风口!
奶奶说她小时候走这里,闻到风里有桂花香!“穿背带裤的男孩红着脸把画推过去:”我爸爸说这里地板会响,是爷爷用旧门板铺的!“最上面那张用蓝色彩笔圈了块区域,歪歪扭扭写着:”妈妈说这里不能去,爷爷死在这。“
老消防员老王捏着这些画钻进洞口时,雨刚好停了。
他用手电筒照着画纸:“按娃娃们标红的地方走。”光束扫过墙面,砖缝里突然渗出淡绿磷光,像一双双眼睛依次睁开。
“这儿!”跟在后面的年轻队员踢到块松动的砖,“咔”地露出个巴掌大的通风口,桂花香混着青草味涌进来。
七个小时后,最后一个孩子被抱出洞口时,所有人都听见石壁传来“咔嗒”轻响。
转头看时,塌陷的洞口正缓缓合拢,裂缝像被无形的手缝合,只留下块平整的青石板,上面还沾着半片孩子的蜡笔碎屑。
楚风站在二楼窗前,听着雪狼的汇报,手中的茶杯里,沉淀的茶叶突然缓缓游动。
他垂眸望去,深褐色的茶汤里,茶叶竟排成个箭头,指向东南方。
“月璃。”他放下杯子,转身时看见苏月璃抱着个褪色的木箱站在门口,箱盖没关严,露出半页泛黄的纸角,“我爸的旧书房...该整理了。”
楚风接过木箱时,目光扫过那页纸角。
上面的字迹模糊,却让他想起水厂爆炸现场,陈守义临死前塞给他的纸条——同样歪歪扭扭的笔画,同样带着股陈年老砖的土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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