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逸撑着地面，手指在碎石里划出几道血痕。他膝盖还在发抖，但人已经站起来了。那三个人影退走时带走了部分光点结晶，地上还留着些细小的颗粒，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闪动。
他没去捡那些粉末，而是从怀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这是之前从黑衣人衣服上撕下来的布片，上面印着那个图案——双蛇缠绕古鼎。线条歪斜，像是手工刻上去的，边缘有些模糊。
他盯着看了几秒，把纸折好塞进内袋。现在不能回安全屋，也不能联系任何人。他知道对方会盯上抗体，更可能盯上他这个人。想查清楚这些人的来历，只能靠自己。
街角有家旧书店，开在一条窄巷尽头。门面很小，招牌掉了漆，写着“玄文书斋”四个字。据说二楼有个老头专门研究各种古怪符号，有人叫他周玄。苏逸几年前翻一本古籍时见过这个名字，论文写得乱七八糟，可内容很准。
他一路贴着墙走，避开主干道。身上多处伤口还在渗血，走路一瘸一拐。路过一个垃圾桶时，他停下，扯下一块铁皮盖子，掌心微热，融兵鼎轻轻一震，铁皮扭曲变形，变成一面巴掌大的金属片，被他夹进袖口。
到了书斋门口，木门虚掩着。他推门进去，里面光线昏沉，满屋子都是旧纸味。楼梯吱呀响了一声，没人出来迎。
“有人吗？”他声音哑得厉害。
楼上静了几秒，传来脚步声。一个穿灰布衫的男人出现在楼梯口，左耳缺了一块，脸上皱纹很深。他眯眼看苏逸，又扫了眼他插在口袋里的手。
“你来找什么？”
苏逸没说话，掏出那张纸，摊开递过去。
周玄接过来看了一眼，脸色变了。他猛地往后退一步，撞到身后的书架，几本书砸下来。他没去捡，反而一把抓住苏逸手腕，力气大得出奇。
“这东西你从哪来的？”
“别人身上扒的。”苏逸抽回手，“他们想抢我炼出来的东西。”
周玄低头看着那符号，手指轻轻摩挲边缘。“双蛇绕鼎……这不是仿的，是真标记。我以为这个组织早就没了。”
“什么组织？”
“永生会。”周玄压低声音，“百年前搞人体实验的那个。他们不信自然寿命，觉得人能通过融合远古基因活得更久。失败过一次，被国际力量剿灭了。可有些人活下来了，转入地下，代代传这个梦。”
苏逸眉头一皱。“他们抢抗体是为了什么？”
“不是为了治病。”周玄冷笑，“是为了找‘适格者’。谁能承受高强度鼎力而不崩溃，谁就是完美的容器。你们这些觉醒者，在他们眼里都是备选祭品。”
苏逸想起疤脸男说的“收割”。原来不是比喻。
“他们想唤醒什么东西？”他问。
“不清楚。”周玄摇头，“但仪式需要大量纯净的鼎力载体。你炼出抗体那一刻，等于向全世界宣告——这里有个人能稳定操控高阶能量。他们会盯上你，也会盯上所有靠近你的人。”
苏逸沉默了一会儿。学院的事不能再拖了，但现在更危险的是敌人藏在哪都不知道。
“还有别的线索吗？比如他们的据点、活动规律？”
周玄转身走进屋里，翻出一本破旧册子，封皮写着《禁忌纹章考》。他递给苏逸。“这里面记了他们用过的变体符号。有些出现在失踪案现场，有些刻在地下实验室的墙上。你要是真想查，就从这些标记入手。”
苏逸接过书，感觉有点沉。封面裂了缝，里面纸张发黄，不少页被水浸过。
“你不怕我把麻烦引过来？”他问。
“我已经躲了二十年。”周玄靠在门框上，“该来的总会来。我只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苏逸点点头，把书收进背包。他转身往门口走，刚握住门把手，听见身后一声提醒。
“别信熟人。”周玄说，“他们擅长伪装。有些人看起来正常，其实早就被改过脑子。”
苏逸没回头，应了一声就出门了。
外头天色阴沉，风卷着灰尘打在脸上。他沿着小巷快步走，脑子里反复想着“容器”两个字。如果觉醒者都是祭品，那启明院还没开学就成了靶子。眼下必须先摸清永生会的行动路线，否则建再多课程也没用。
他拐进一条商业街，路边有几个摊贩在收摊。一个卖护身符的小贩正把塑料袋里的符纸往箱子里塞。苏逸停下脚步，看着那些红纸上画的图案。
其中一张，和他在黑衣人身上看到的很像。
他走近问：“这符卖给谁？”
小贩抬头看他一眼，笑了一下。“游客喜欢这种神秘玩意儿，说是辟邪。”
“哪来的？”
“批发市场拿的货，统一印的。”
苏逸抽出那张符仔细看。印刷粗糙，但结构一致，只是把双蛇简化成了两条曲线，古鼎也被改成普通锅状。像是刻意伪装过的版本。
他买下整包符纸，塞进背包。这种批量生产的商品能流到市面上，说明永生会的影响比想象中更深。也许他们不需要全员参与，只要让符号扩散，就能慢慢影响某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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