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逸从光门里走出来，脚踩在碎裂的水泥地上。那股从至高鼎传来的三下震动还在胸口回荡，像是某种提醒。他没抬头看天，也没打量四周，而是先闭上了眼。
空气不对。
灵气原本应该是温顺的，像水一样能被引导、吸收。但现在街上的灵流像是烧开了的油锅，到处乱窜，撞在建筑上发出细微的噼啪声。有几处墙壁已经出现裂纹，不是炸开的那种，是慢慢被撑裂的，像树根钻进石头缝。
他睁开眼，视线扫过街道。
一辆公交车倒在路中间，车头歪斜，玻璃全碎了。车身一半焦黑，另一半却结着冰霜。往前二十米，一个男人悬浮在半空，双手张开，掌心不断喷出火球砸向地面。另一侧，有个女人站在废墟顶上，手指一划，路边的钢筋就弯成刀片飞出去。
没人指挥，也没人阻止。
这些人不是在打架，他们是在发疯。
苏逸刚想动，手腕上的通讯器亮了。屏幕一闪，陈梦瑶的脸出现在投影中。
“你落地了？”她的声音很稳，但语速快，“别靠近暴走者，现在所有异能者的能量场都在共振，只要有人动手，就会引发连锁反应。”
苏逸盯着那个喷火的男人：“这不是自然复苏？”
“当然不是。”陈梦瑶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敲了几下，一组数据跳出来，“全球七成已登记异能者出现精神亢奋，未觉醒人群中有大量突然激活能力的案例。时间点太整齐，而且灵流波动频率一致——这是人为催化的结果。”
她顿了一下：“我查了最近的能量源记录，三个月前开始，地下渠道陆续出现一种新型催化剂，能强行激发人体潜能。使用者初期会感觉力量暴涨，但三天内必然失控。”
苏逸问：“谁在放这东西？”
“还没查到源头。”陈梦瑶摇头，“但我刚收到李若琳的情报，她说旧势力的人一直在暗中活动，你离开这段时间，他们重建了多个秘密站点。”
话音刚落，画面切换。
李若琳出现在影像里，背景是一间昏暗的控制室，墙上挂着几块监控屏。她穿着黑色作战服，头发扎得紧紧的，眼神冷得像刀。
“听我说。”她直接开口，“这次事件背后有人推手。他们在城市地下埋了催化装置，通过地脉把药剂扩散到整个灵网系统。目的不只是制造混乱。”
她停顿一秒，声音压低：“他们在等‘鼎力种子’成熟。”
苏逸眉头一皱。
“什么意思？”
“你走后，地球灵气开始自发修复，一部分人的能力进化出了特殊属性，我们叫它‘鼎力’。”李若琳盯着屏幕外的他，“这种力量和你的《九鼎吞天诀》有共鸣，但极不稳定。如果被外力引爆，会释放出纯净的能量核心——正好够激活一尊青铜鼎。”
苏逸沉默了一瞬。
他知道她在说什么。
九鼎需要极致之力才能激活，而他自己就是靠吞噬各种极限能量一路变强的。现在有人想批量制造这种“极致”，然后收割成果。
这不是灾难，是养殖。
“他们想复制你。”李若琳说，“或者更准确地说，他们想造出能被他们控制的‘伪鼎主’。”
影像到这里戛然而止。
通讯断了。
苏逸站在原地，风吹起他的衣角。远处又有爆炸响起，一块广告牌砸下来，差点砸中一个蹲在角落的孩子。那孩子手里抱着书包，脸白得像纸，可身上已经开始泛出微弱的蓝光。
要不了多久，他也会失控。
苏逸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还残留着触碰至高鼎时的温度。那种感觉不一样了。以前他是靠本能吞噬变强，现在他能“看见”规则本身。
就像眼前这条街，他能看到每一缕狂乱的灵气是怎么流动的，也能看出那些暴走者体内的能量堵塞点在哪里。只要轻轻一点，就能让它们停下来。
但他不能随便出手。
刚才陈梦瑶说得清楚——现在所有人都是连着一张网的。他要是强行压制某个异能者，反弹的能量可能会让整条街的人都炸开。
必须找到源头。
他正想着，胸口的至高鼎忽然又震了一下。
这次不是三下，是一长两短。
像是回应什么。
苏逸猛地抬头。
天空灰蒙蒙的，云层厚得不正常。可就在那一瞬间，他“看”到了。
整座城市的地下，有一张看不见的脉络在跳动。那是人工铺设的能量导管，连接着十几个隐藏节点。每个节点都在往外释放一种特殊的信号波，频率刚好能刺激人体内的潜藏基因。
这就是催化剂的投放系统。
而且——
他眯起眼。
其中一个主控节点的位置，就在市中心医院地下三层。那里原本是废弃的放射科，现在却被改造成了一座小型反应堆。
有人正在用整座城市当实验场。
苏逸握紧拳头。
他想起自己还是修车匠的时候，最讨厌那种明明能修好却故意留故障的黑店。他们靠别人的倒霉赚钱，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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