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逸走回坑底，脚步有点沉。他没再看天边那些战舰的影子，而是把手伸进怀里，摸出了那块从地下城废墟里抢回来的数据盘。外壳冰凉，表面有几道划痕，蓝光还在一闪一闪。
“给你。”他把东西递给陈梦瑶，声音低，“这是唯一能说话的证人。”
陈梦瑶接过数据盘，手指在终端上快速点了几下。屏幕先是黑了一下，接着跳出一串乱码。她皱了皱眉，换了三个接口才连上。灰白色的画面慢慢浮现出来，像是老式录像带刚启动时的样子。
画面中央躺着一个人，被固定在金属台上。头上连着一根发光的线，另一头接到一台机器上。那人脸模糊，但眉眼轮廓看得清楚。
“这画质太差了。”陈梦瑶说着，调出增强程序。图像抖了几下，终于清晰了些。
苏逸盯着屏幕，呼吸忽然慢了下来。
那张脸……和他小时候家里相册里的父亲，越来越像。
他闭上眼，心里默念断因果鼎的名字。皮肤下面那道纹路突然发烫，像有一根针扎进了骨头缝里。疼得他额头冒汗，手指不自觉地掐进了掌心。
“你怎么了？”陈梦瑶察觉到不对劲。
“没事。”苏逸睁开眼，咬牙撑住，“继续放。”
画面切换，出现一行字：“初代承鼎体筛选日志——编号S-07，基因匹配度98.6%，建议立即植入引导芯片。”
陈梦瑶的手顿住了。“S……是你姓？”
苏逸没回答。他的目光死死盯住画面角落的一个细节——那个男人左袖口的位置，有一点微弱的光闪过。那图案他见过，在伪鼎碎片上刻的就是这个符号。
“这不可能。”陈梦瑶低声说，“如果这个人真是你爸，那二十年前的事根本不是意外。他们早就在找合适的人选了。”
她立刻打开终端的私密数据库，输入男子面部坐标，启动基因比对功能。进度条走了一半，系统突然弹出警告框：【检测到高权限加密信息，是否强制破解？】
“破。”苏逸只说了一个字。
几秒后，结果出来了。
【匹配对象：林振南，全球联盟科技委员会副主席，初代灵气研究项目总负责人。关系判定：直系父女。】
陈梦瑶倒吸一口气。“林振南的女儿……怎么会跟你爸扯上关系？她是高层，怎么可能让自己的亲人参与这种实验？”
苏逸冷笑了一声。“也许她不是自愿的。”
话音刚落，画面又变了。这次是实验室内部的监控视角。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站在操作台前，手里拿着一枚芯片。她抬头看了眼摄像头，眼神很冷。
“就是她。”陈梦瑶指着屏幕，“林振南的女儿，林婉。十年前失踪，官方记录说是叛逃。可现在看来……她是知道太多。”
视频继续播放。林婉把芯片插进机器，按下启动键。躺在台上的男人猛地抽搐起来，嘴里发出闷哼。他的眼睛睁开了，瞳孔全是黑色，没有一点光。
苏逸感觉胸口像被锤了一下。
那双眼睛……和他自己催动九鼎时的状态一模一样。
“他们在复制你。”陈梦瑶声音发紧，“不只是选中你，是从你出生前就开始布局。你爸是第一个试验品，你是第二个。”
苏逸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皮肤下九道纹路隐约发亮，尤其是断因果那一道，还在微微跳动。它刚才感应到了什么，一种血脉深处的连接。
“他们以为能控制这个过程。”苏逸慢慢站起来，声音压得很低，“可他们忘了，吞天诀只能认一个人。”
陈梦瑶抬头看他。“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回去找林振南对质？还是直接杀进去？”
“都不是。”苏逸摇头，“我现在什么都不做。他们既然敢埋这么深的线，就一定还有后手。我现在冲上去，等于撞进他们的节奏里。”
他走到坑边，捡起一块碎石，在地上画了个圈。“他们想让我成为工具，那就得先证明我能被操控。可只要我还站着，还能吞下他们的力量，他们就永远拿不住我。”
陈梦瑶看着他，忽然问：“那你爸呢？他就这么算了？”
苏逸停了几秒，才开口。“我没证据他死了。官方说他是实验室爆炸殉职，但那天晚上，监控全黑了两个小时。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弯腰抓起一把浮尘，塞进嘴里嚼了两下。化形鼎纹热了一下，把能量吸了进去。
“如果他还活着，一定会留下痕迹。就像这块盘一样，藏在最危险的地方。”
陈梦瑶没再说话。她把终端收好，靠在岩壁上休息。外面的陨石雨已经小了很多，远处的战舰也没再靠近。整个月面安静得吓人。
苏逸坐回李若琳旁边，伸手探了探她的脉搏。还是很弱，但比之前稳了些。镇魂鼎的力量还在维持她的生命状态，但撑不了太久。
“等她醒了，别告诉她这些。”苏逸说。
“为什么？”陈梦瑶不解。
“她属于现在的战斗。”苏逸看着李若琳焦黑的手臂，“我不想让她背过去的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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