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逸把那块渗了血的紫金碎片放进密封盒，咔哒一声扣上盖子。他手指还在抖，不是因为伤，而是刚才那三秒的空白太真实了——心跳停了，呼吸断了，连意识都像被抽走了一样。
他甩了甩手，把焚元鼎的热感压回体内。
实验室的灯亮着，比平时白一些。林昭站在操作台前，背对着他，正往基因测序仪里插一根银灰色的导管。那人袖口磨得起毛，动作却稳得不像个文弱书生。
“你就是那个修车的？”林昭头也不抬。
“现在是打架的。”苏逸走到隔离舱旁边，玻璃后面躺着一个半人半兽的东西，胸口起伏很慢，耳朵尖还带着鳞片。
“它叫X-07，第七代混血体。”林昭按下启动键，“昨晚抓回来的，在城东炸了半条街。特战队用镇魂弹才制服。”
苏逸盯着那张脸。眼睛闭着，但睫毛一直在颤，像是在梦里挣扎。
“你们测不出它的基因序列？”
“不是测不出。”林昭皱眉，“是读不全。有一段代码在跳频，每十三秒变一次频率，像心跳。”
“让我看看。”
他伸手去碰玻璃，林昭立刻拦住：“别乱来！这东西神经太敏感，一点外力都可能触发自毁程序。”
“我不是乱来。”苏逸收回手，“刚才我指尖还有点残余波动，能稳住设备。”
林昭盯着他看了两秒，点头：“行，但只准接触仪器外壳。”
苏逸把手贴在测序仪侧面，一丝焚元之力缓缓渗出。仪器屏幕上的波形图猛地一平，杂乱信号开始收敛。
“有效！”林昭快速敲击键盘，“继续维持这个频率。”
数据流刷得飞快。几分钟后，一段螺旋结构浮现出来，双环嵌套，规律跳动。
“这就是问题所在。”林昭声音发紧，“这不是自然突变，也不是普通改造。这是人为编进去的指令链，直接绑定生命本能——饿了要吃、困了要睡，这种级别的控制。”
“意思是……它连‘想活着’都是被设定好的？”
“对。”林昭指着屏幕上一闪而过的标记，“看这里，【基因锁链·版本7.3】，授权ID写着Eternal-Alpha。他们给每一个混血体都打了奴役码。”
苏逸沉默了几秒。
然后他抬起手臂，卷起袖子，露出那一排青铜鼎纹。
林昭愣住：“这……是你体内的？”
“嗯。我能模拟频率。你说需要什么参数，我来调。”
“你确定？这种共振万一出错，可能会刺激它的神经系统直接崩解。”
“那就快点说数字。”
林昭咬牙报了一串值。苏逸闭眼，调动化形鼎，将自身细胞振动频率一点点贴近目标。皮肤下传来细微震动，像是有东西在血管里爬。
三分钟后，屏幕上双环结构突然震颤，咔地裂开一道缝。
“断了！”林昭猛地站起来，“锁链松动了！”
但下一秒，隔离舱里的混血体猛然抽搐，喉咙里发出咯咯声，嘴角溢出白沫。
“不好！”林昭扑向控制台，“神经过载了！”
苏逸一把推开他，手掌直接按在玻璃上。镇魂鼎瞬间激活，一股暖流透过掌心传入舱内。同时融兵鼎分解那道残存的锁链代码，焚元鼎则缓慢修复受损的神经通路。
整个过程持续了十分钟。
灯光忽明忽暗，警报响了一次又被手动切断。
终于，混血体睁开了眼。
瞳孔先是收缩，再缓缓扩散，最后定格在苏逸脸上。
“你们……”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墙，“不是他们的人？”
“我们是谁不重要。”苏逸问，“你是谁？”
那人眨了眨眼，喉结动了动：“我不知道名字。编号X-07。我是……第七批造出来的。”
“谁造的？”
“永生会。”他慢慢坐起来，靠在墙边，“二十年前就开始了。第一批全是失败品，脑子坏了，见人就杀。后来改了方案，加了基因锁，让他们听话。”
“第七代呢？你们有什么不同？”
“我们……能哭，会害怕，记得疼。”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但他们说，越像人越好用。可以当卧底，可以骗信任，可以在关键时刻引爆自己。”
林昭站在一旁，脸色发白：“所以你们是有意识的？一直都被控制着？”
“一开始不知道。”X-07抬头，“后来有人发现了锁链的存在，试着反抗。结果系统自动升级，第二批反叛者全被远程清除了记忆，变成了野兽。”
“你们就没试过一起逃？”
“逃不了。”他苦笑，“每次靠近边界，体内就会发热，脑子像被火烧。他们会让我们看见家人，听见声音，哪怕那些人早就死了。我们逃不出去，是因为心被拴住了。”
实验室安静下来。
苏逸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刚才那一阵共鸣还在指尖残留，不是痛，也不是麻，是一种沉甸甸的感觉。
他忽然明白为什么第九鼎会在地下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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