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石砸中能量球的瞬间,大厅猛地一震。暗红光团剧烈晃动,像是被惊醒的野兽,四周裂缝里的微光迅速变亮,又骤然熄灭。苏逸没敢松手,指节死死扣住地面,生怕动静太大引来追兵注意。
脚步声在通道口停了几秒,然后慢慢退了回去。
他喘了口气,手臂发软,几乎撑不住身体。刚才那一击耗掉了最后一点力气,现在连抬手都像拖着铁块。他转头看去,陈梦瑶还靠在青铜柱边,脸色发白,呼吸浅得几乎看不见胸口起伏。
“坚持住。”他低声说,也不知道是说给她听,还是给自己打气。
他爬到入口处,手掌贴地,第八鼎轻轻一引,沙尘从四面八方聚拢,在通道拐角堆起一道半人高的墙。虽然挡不了多久,但至少能争取几分钟清净。做完这些,他回到陈梦瑶身边,把她的身子往阴影里挪了挪,避开那团能量球散发出的红光。
青铜柱上的字还在发光,“九鼎未齐,渊门不开”。他伸手摸上去,指尖刚碰到刻痕,体内九鼎突然同时一颤,尤其是开龙渊鼎,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这感觉不对。
不是警告,更像是……回应。
他闭上眼,试着调动《九鼎吞天诀》,让鼎力顺着掌心流入柱体。震动立刻变了频率,原本杂乱的嗡鸣变得有规律起来,像是某种信号在传递。他睁开眼,发现柱子背面有一道缝隙,之前被灰尘盖住了。
他用指甲抠了抠,缝里卡着一块金属片——正是他从机关兽残骸里炼化的那块。
他愣了下,拿出来擦干净,塞进缝隙。咔的一声,整根柱子往下沉了半寸,背后的石壁缓缓裂开,露出一块巨大的石碑。
碑上全是符文,密密麻麻,有些地方已经被时间磨平。他凑近看,脑袋突然一阵刺痛,眼前闪过一些画面:山崩、火海、一群人跪在祭坛前,手里举着和他体内一样的青铜鼎。
他咬牙后退一步,额头冒汗。
镇魂鼎自动运转,压住那股侵入意识的冲击。融兵鼎也开始修复神经损伤,他缓了几口气,再抬头时,视线清晰了些。那些模糊的符文开始泛出微弱金光,像是被他的鼎力激活了。
他伸手按在碑面上,尝试用《九鼎吞天诀》反向吞噬符文外溢的能量。一股温热感顺着手臂流进体内,紧接着,文字一点点浮现出来:
“伪龙渊非天成,乃人为凿裂;八鼎镇枢,可逆封印流程。然承鼎者若血不纯,则引邪神窥隙。”
他盯着这句话看了很久。
原来第八鼎不是钥匙,是刹车。别人想开,他却能关。只要集齐八鼎之力,就能阻止伪龙渊彻底开启。但这事不能出错,一旦承鼎人意志动摇,或者血脉不稳,反而会撕开更大的口子。
他忽然想起赵明远破译的文件里提到的“双轨实验”——一边造伪鼎场,一边找真正的承鼎人。他们不是要复制力量,是要利用他来完成最后一击。
所以他们不会杀他,只会逼他走到尽头。
他回头看了一眼陈梦瑶,她还在昏迷,嘴唇干裂。他从怀里摸出水壶,倒了点水润湿她的嘴角。动作很轻,怕弄醒她。
外面又传来脚步声,比刚才更近。
他站起身,走到石碑前,仔细看剩下的内容。大部分信息都残缺了,只有角落一段小字还能辨认:“命定之人,当断非常之局。”
话音刚落,中央的能量球忽然闪了三下。
青铜柱上的裂纹渗出暗红色光流,光线在空中交织,形成一幅投影——是地图,线条简单,但能看出指向遗迹深处某个位置。旁边还刻着四个小字:“终线所在”。
他盯着那图看了几秒,心里明白这不是幻觉。这是系统留下的最后指引,只有承鼎人才能看到。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金属片,又看了看石碑边缘的凹槽。刚才那一下契合得太巧,不像偶然。
他把金属片重新嵌进去。
整座殿堂微微震动,石碑背面浮现出一行新字:“命定之人,当断非常之局。”
重复了。
但他知道这不是冗余,是确认。
他拔出金属片,收进怀里。手指有点抖,不是因为累,是因为清楚了真相后的压力。以前他只想活下来,抢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现在他知道,如果他停下,不只是自己死,整个世界都可能塌进去。
可继续往前走,代价是什么?
蛟魂已经越来越弱,每次动用开龙渊鼎,它都在消耗。陈梦瑶也快撑不住了,再深入下去,说不定连救她的机会都没有。
他蹲在地上,双手抱头。
脑子里有两个声音在拉扯。
一个说:你不是救世主,没必要背这个锅。
另一个说:你是唯一能关上门的人,你不做,谁做?
他抬起头,看向青铜柱顶端的能量球。
那团红光缓缓旋转,像一颗跳动的心脏。
他忽然想到一句话——“校准之钥”。
第八鼎不是力量来源,是修正错误的工具。就像一把尺子,用来衡量封印是否偏移。只要他还活着,就有机会把歪掉的世界扳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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