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面雾气尚未散尽,陈墨已转身朝通风井方向走去。他脚步不快,却每一步都踩在碎石与焦土交界处,像是丈量着某种隐秘的界限。身后火炮工坊的残烟仍在飘升,但他不再回头。
几名护庄队成员正围在通风井口,其中一人手中提着半截烧焦的麻袋,封口线崩裂,露出内里黑色颗粒。陈墨接过麻袋,指尖捻起一粒,轻轻一压便化为细粉。
“不是盐。”他说。
话音未落,一名技工从井壁侧道爬出,双手捧着一块布片,边缘焦黑卷曲,隐约可见翡翠色绣纹。“在底下夹层发现了这个,卡在石缝里。”
陈墨接过布片,展开时指腹触到一处硬结——是香囊残片,针脚细密,暗纹呈波浪形,正是苏婉娘惯用的“烟雨绫”。而那硬结,是一小包被血渍浸透的粉末。
他眉头微动,立即将残片收入袖中,下令封锁整个通风井区域,所有昨夜当值人等不得离岗。
半个时辰后,李青萝踏入庄园偏厅。她进门未语,先取银针探入陶皿,皿中盛着陈墨命人提取的粉末样本。火光映在针尖,原本泛青的金属表面缓缓转为赤红。
“磷粉混了断肠散。”她收回银针,声音低而稳,“毒性未完全激活,应该是想借摩擦生热引燃,顺势释放毒雾。手法……和三年前账房先生死时一样。”
陈墨站在灯影下,手指摩挲着残片边缘的血迹。“谁能让苏婉娘的香囊出现在那里?”
“她说香囊一直贴身。”李青萝抬眼,“今晨我去请安,亲眼见她在梳妆台前打开过。”
陈墨没接话,只将残片递还给她。“配解药,尽快。”
李青萝点头退下。厅内只剩他一人,烛火摇了一下,他忽然抬手,将金穗稻杆插入灰烬堆中,轻轻扫动。细灰簌簌落下,一根炭化的纸角被带出。他俯身拾起,仅存半页,字迹模糊,但“盐税转运”四字尚可辨认,下方一行小字写着“镇北军仓廪代储”。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片刻,起身走向账房密室。
密室门已被烧毁大半,木梁倾斜,屋内只剩焦黑架子。管家躺在外间床上,唇角发乌,神志不清。陈墨蹲下,轻拍其脸:“还记得是谁换了账本吗?”
管家眼皮颤动,吐出几个含糊音节:“七……二……三……玄……”
话未说完,喉头一哽,昏死过去。
陈墨站起身,目光扫过墙角一处凸起的砖块。他走过去,用稻杆挑开浮灰,发现砖缝间有细微划痕,似是常有人撬动。他用力一推,整块砖向内滑开,露出暗格。
空的。
但他没皱眉,反而转身唤人:“请耶律楚楚。”
不多时,少女走入,右耳残缺处裹着新纱布,手中紧握鹰笛。她看了看四周,低声问:“要听什么?”
“听死人说话。”陈墨说。
耶律楚楚点头,将鹰笛抵唇,吹出一段极低的音符。那声音不似乐调,倒像风穿裂隙,带着断续喘息的节奏。她反复吹奏三次,音波在密室回荡,撞上墙壁又折返。
突然,角落传来一声压抑的呜咽。
两人同时转头。一名老仆蜷缩在塌陷的柜后,双手抱头,浑身发抖。
“我……我不是有意的……”他哭喊,“李家公子说只是换凭证,不会伤人……可那晚回来,账房已经倒了……他们让我把假账塞进夹层……我说不出口啊……”
陈墨缓步走近。“哪个李家公子?”
“玄策……李玄策的人……每月初七来取一次,用黑布包着真账带走……再送回假的……”
“为何现在才说?”
“他们在我儿子身上种了蛊……我不说,他就活不过今年冬……”
陈墨不再追问,挥手让人将其控制,带回内院看管。
他回到密室中央,手中捏着那半页残纸。盐税流向镇北军仓廪,意味着军方有人参与。而苏婉娘的香囊出现在投毒现场,要么是栽赃,要么……
门外传来脚步声。
苏婉娘来了。她穿着素色襦裙,发髻简单挽起,脸色苍白,却走得笔直。
“你找我?”她问。
陈墨没答,只将香囊残片放在桌上,连同那包染血的磷粉。
苏婉娘看见,瞳孔微缩,随即伸手解开腰间荷包,取出一只完整的香囊——样式相同,材质一致,唯有绣纹更完整。
“这是我今早还在用的。”她声音很轻,“若井底的是我的,那这只又是什么?”
陈墨盯着她,良久,才道:“有人复制了你的香囊。”
“不止。”她摇头,“烟雨绫的染法只有我知道,茶梗汁加石灰水三煮三晒,颜色才会如烟似雾。若有人能仿制,必得掌握我的配方。”
这时,慕容雪走入,手中连弩已上弦,箭头直指苏婉娘胸口。
“那你解释这个。”她冷声道,从怀中抽出一小块布料——正是烟雨绫碎片,但边缘沾着淡黄色结晶。
“这是突厥狼毒,只有李氏毒医用作标记。你一个江南商户之女,为何织物里会混入敌国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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