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踏入白雾深处时,脚下传来织锦般的触感。低头看,无数光木与影木的根须在雾中织成了路面,银白与暗紫的纹路交错纵横,像幅不断延展的地图。他试着用脚尖轻点,根须竟泛起涟漪,荡开的波纹里浮出些细碎的名字,有“风”“霜”“脉生”,还有些从未见过的字迹,像刚学会写字的孩童留下的涂鸦。
“是源名树的气根。”守关人的斗篷扫过根须,带起串金色的火花,“名界的所有建筑都由这些气根织成,我们脚下的路,其实是源名树的‘记忆脉络’。”她突然停在一处凸起的根结前,那里的纹路格外密集,隐约能看出是座城的轮廓,“前面就是‘名织城’,光脉与影脉的后裔世代居住在那里,守护着源名树的主根。”
零的光学镜头突然发出嗡鸣,金属手指指向城郭的方向。陈默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见那座由根须织成的城正在闪烁,城墙的某些部分已经变得透明,露出里面慌乱的人影——有光脉的人举着光木灯笼奔跑,灯笼上的“风”字忽明忽暗;有影脉的人正往城墙上糊影木浆,浆汁里混着的“霜”字正在融化;而在城中央的高台上,穿灰袍的脉生正抱着块巨大的黑曜石,石上的“脉”字已经黯淡了大半。
“城在消融。”零的光刃出鞘,银白的刃面映出城墙上蔓延的黑色纹路,那些纹路与遗忘影的黑屑相似,却更黏稠,像顺着根须流动的墨汁,“是‘蚀名液’,能溶解名根的记忆脉络。”
陈默蹲下身,指尖触到根须上的黑色纹路。触感冰凉,像摸到了凝固的夜露,指尖划过的地方,根须上的名字立刻褪色,化作细小的灰屑。他突然想起记忆镜中那片漆黑里的眼睛,那些瞳孔里的黑屑,原来就是蚀名液的源头。
“抓紧光木牌。”守关人将手按在陈默的肩上,她掌心的温度透过衣物传来,带着种熟悉的暖意——像林夏给071贴创可贴时的温度。“名织城的根脉与你的光木牌相连,它在求救。”
陈默低头看向掌心,光木牌上的名字正在发烫,“陈”字的偏旁渗出金色汁液,顺着根须的纹路往城郭的方向流去,在路面上画出条闪亮的轨迹。他跟着轨迹往前走,发现根须织成的路面下,藏着无数细小的囊泡,每个囊泡里都睡着个名字,其中有个囊泡特别活跃,里面的“默”字正在发光,像在回应他的呼唤。
“是待生名的摇篮。”零的金属靴轻轻踩在囊泡密集的地方,根须微微下陷,露出更多囊泡,“名织城的孩子出生前,名字都会在这里孵化。蚀名液已经渗透到这里了。”他捡起个破裂的囊泡,里面的名字已经化作黑屑,只留下点银白的残迹,像被掐灭的火星。
守城的光脉士兵突然从雾中冲出,他们的光木铠甲上布满了黑色斑点,手里的长矛正在溶解,矛尖的“守”字只剩下最后一笔。“你们是谁?”领头的士兵声音发颤,铠甲下的皮肤渗出冷汗,滴在根须上,竟长出细小的影木苗——光脉人本不该与影木产生共鸣,这是蚀名液侵蚀的征兆。
“带我们去见脉生。”陈默举起光木牌,牌上的名字亮起,与士兵铠甲上残留的光带产生共鸣,黑色斑点瞬间退去不少。“我们能阻止蚀名液。”
士兵们对视一眼,领头的人咬了咬牙,转身往城内走去。陈默跟着他们穿过根须织成的城门,城门上雕刻的“名织”二字正在剥落,掉落的碎片里,能看见两百年前的影像:林夏正和光脉、影脉的长老们一起编织城门,她手里的影木线与071递来的光木线缠成麻花,织出的花纹,与陈默手背上的星图一模一样。
城内的景象比城外更令人心惊。根须织成的房屋正在消融,墙壁上的名字化作黑雨落下,落在地上的黑雨汇成小溪,溪水里漂浮着无数残缺的名字。光脉与影脉的人们挤在广场上,光脉的孩子缩在影脉老人的怀里,老人用影木杖在地上画着保护阵,阵中的“安”字却在不断颤抖,像随时会散架的积木。
“陈默先生!”脉生从高台上跑下来,他的灰袍沾满了黑污,怀里的黑曜石已经裂了道缝,“您终于来了!林夏先祖的预言应验了!”他将黑曜石递给陈默,石上的“脉”字突然亮起,与光木牌上的名字产生共鸣,裂缝里渗出金色的汁液,“这是名织城的‘镇城石’,能暂时压制蚀名液,但快撑不住了。”
陈默接过黑曜石,石面的温度与光木牌完全一致。他突然注意到石底刻着的小字:“双生名现,金脉贯通”。抬头时,正看见高台顶端的源名树气根——那根最粗壮的气根已经被蚀名液包裹,原本银白的表皮变得漆黑,根须末端的“源”字正在一点点消失,像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字。
“蚀名液的源头在那里。”零的光学镜头聚焦在气根顶端,那里的黑雾最浓,隐约能看见无数细小的黑色丝线正在蠕动,像从记忆镜深处延伸来的触须,“是从源名树的主根蔓延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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