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不行了。
可她还在指。
我顺着她指尖的方向看去，脑中轰地一声。
龙脉图缺角处，刻着两个字——逆命。
叶绾绾。
她在南疆炼逆命丹，用心头血，每炼一炉折寿三年。那丹不是为活人炼的，是为死人准备的。只要祁煜的残魂还在，只要有一缕情丝未断，逆命丹成之日，就能强行撕开归魂阵，把魂从执天傀手里抢回来。
但前提是，得有人撑到那天。
而现在，风翩翩正在被抽干。
南宫寒睁开眼，低声说：“魂入棺，执天傀成。祁煜的魂一进来，立刻炼化，永世不得超生。”
我握刀的手抖了一下。
就在这时，脑子里又是一震。
这次是师父。
她没说话，只是出现在我意识里，一袭白袍，银发垂肩，眉间朱砂痣鲜红如血。她嘴唇动了动，没出声，但我看懂了。
“煜儿，别看。”
她让我别看。
可我已经看到了。
冰棺封印松动了，盖子发出吱呀声，裂开一道缝。一股寒气涌出，带着腐肉和龙血混合的味儿。
南宫寒退后一步，低头看着那道缝，轻声说：“等了三年，终于要回来了。”
我盯着那条缝，喉咙发干。
祁煜的魂，马上就要被拖进来了。
而一旦进去，就再也没人能救他。
谢辞突然冲上前，一脚踹向阵眼。
他没用罗盘，也没用刀，而是直接用手去挖地上的符纹。指尖划破，血滴进刻痕，瞬间被吸干。
“没用的。”南宫寒说，“阵已成，血已引，人已到。你们拦不住。”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
紫檀木戒在发烫，不是外热，是里面烧。戒指纹路开始裂开，露出底下一层暗金色的丝线——那是五缕情丝，缠在木纹里，是祁煜和五个女人肌肤之亲时留下的烙印。
清月的泪，娜娜的笑，风翩翩的血，叶绾绾的心口烫，云溪的魂灯熄灭前那一声“师兄”……
都在这里。
我忽然明白祁煜为什么一直不说话。
他不是不能，是不敢。
他怕一开口，南宫寒就顺着声音找到他，把他的残魂从地底拽出来。
可现在，风翩翩快死了。
我抬起手，把戒指狠狠按进掌心。
血涌出来，混着木屑和金丝，滴在地上。
南宫寒抬头，眼神第一次变了。
“你做什么？”
我没答。
我只知道，如果祁煜的魂还在，如果他还能听见——
那就听好了。
风翩翩在指东岭。
叶绾绾在炼逆命丹。
而我们，还活着。
刀柄上的血滑到手腕，一滴，落在阵眼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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