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海市美术馆顶楼露台,鎏金夕阳正沿着玻璃幕墙缓缓滑落,将天空染成渐变的橘粉与钴蓝。晚风卷着楼下玉兰树的淡香扑在脸上,混着露台角落金属画架反射的冷光,在地面投下交错的菱形光斑。西侧墙角的老式铸铁花架上,三盆多肉正舒展着紫红色叶片,其中一盆“紫珍珠”的叶尖沾着半片干枯的牡丹花瓣——那是壤驷龢生前最爱的品种,此刻正随着风轻轻颤动,像在无声诉说着什么。
赫连黻蹲在画架前,左手攥着支钛白颜料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刚给画布上的太阳添完最后一笔亮部,却突然发现颜料管底部不知何时缠了圈极细的银线,线头还沾着点淡绿色的粉末。
“这啥玩意儿?”她皱眉扯了扯银线,线身竟带着微弱的弹性,不像普通的缝衣线。抬头时,眼角余光瞥见对面写字楼的LED屏突然闪了下,原本滚动的广告变成了一行刺眼的白色宋体字:“小宇的太阳,该换颜色了”。
心脏猛地一缩,赫连黻霍然起身,右手下意识摸向帆布包——里面装着小宇爸爸藏在画架后的“对不起”字条。露台入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亓官黻举着个生锈的扳手冲了进来,蓝色工装外套的肘部还沾着化工厂旧文件的油墨印,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在夕阳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你看见没?刚才那破屏!”亓官黻的声音带着喘,扳手在手里攥得咯咯响,“段干?刚发消息,说她丈夫遗物里的芯片突然发烫,上面的污染数据全变成了小宇的画!”
赫连黻还没来得及回应,身后突然传来“哗啦”一声脆响。她猛地回头,只见小宇抱着个断腿的画框站在露台门口,亚麻色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额前碎发下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满是惊恐。他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卫衣,袖口还沾着早上画太阳时蹭的橘色颜料,此刻正紧紧咬着下唇,指节因用力抓着画框而泛青。
“小宇?你怎么跑这儿来了?”赫连黻快步上前,想接过他手里的画框,却被孩子猛地躲开。画框的断茬处露出半截淡绿色的纸条,上面隐约能看到“光”字的偏旁。
就在这时,露台东侧的玻璃门被推开,一个穿着月白色对襟唐装的男人走了进来。他身姿挺拔如松,袖口绣着暗金色的牡丹纹样,乌黑的长发用根墨玉簪子束在脑后,脸上架着副细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像深潭般难测。左手无名指上戴着枚银戒,戒面刻着极小的“乘月”二字——正是本章新增角色,名唤“不知乘月”,取自李白《月下独酌》“不知乘月几人归”。
“赫连小姐,别来无恙。”不知乘月的声音温润如玉石相击,脚步轻缓地走到画架旁,目光落在画布上那轮完整的太阳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这太阳画得不错,就是少了点‘真东西’。”
亓官黻立刻挡在赫连黻和小宇身前,扳手横在胸前:“你谁啊?美术馆不对外开放顶楼!”
“我是谁不重要。”不知乘月抬手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的光刚好挡住他的眼神,“重要的是,小宇爸爸藏在画架里的‘秘密’,你们还没发现吧?”他伸手指向画架的横杆,那里有个极隐蔽的暗格,边缘还残留着淡绿色的粉末——和赫连黻颜料管上的一模一样。
赫连黻突然想起早上给小宇调颜料时,孩子偷偷往白色颜料里加了点绿色粉末,当时她还以为是孩子调皮,现在想来那粉末绝非普通颜料。她快步走到画架前,用指甲抠了抠暗格边缘,暗格“咔嗒”一声弹开,里面藏着个巴掌大的铜制罗盘,盘面上刻着奇怪的纹路,指针正指着小宇手中的断腿画框。
“这是……”赫连黻刚要拿起罗盘,不知乘月突然出手,指尖如疾风般掠过她的手腕。赫连黻只觉一阵麻意袭来,左手瞬间没了力气,颜料管“啪嗒”掉在地上,钛白颜料溅在紫红色的多肉叶片上,像雪落在炭火上。
“放肆!”亓官黻挥着扳手就朝不知乘月砸去,对方却轻盈地侧身躲开,唐装袖口翻飞间,竟使出了武当派的“梯云纵”,足尖点着画架横杆腾空而起,稳稳落在露台栏杆上,衣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蛮力解决不了问题。”不知乘月低头看着两人,语气依旧温和,“我知道你们在查化工厂的事,也知道小宇爸爸当年为什么要封窗户。那根本不是怕光,是怕‘它们’进来。”他抬手指向天空,夕阳已沉至地平线,天边的橘粉色渐渐被深紫色吞噬,几颗星星开始隐约闪现。
小宇突然抱着画框蹲在地上,肩膀剧烈颤抖起来。赫连黻连忙蹲下身,轻轻拍着他的背:“小宇别怕,告诉姐姐,爸爸是不是跟你说过什么?”
孩子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声音带着哭腔:“爸爸说……绿色粉末是‘光的钥匙’,让我藏在颜料里,等太阳画完了就洒在画架上……可刚才那个叔叔说,洒了之后会有不好的东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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