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像是沉在海底的淤泥里。
粘稠、黑暗、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每一次试图向上浮起，都感觉有无数只手拽着我的脚踝，把我往更深处拖去。
【脑域开发】这个传说级天赋，在死忍界最后那十分钟里，几乎被我压榨到了极限。不是简单的计算和推演——那十分钟里，我大脑处理的信息量，大概相当于普通人一百年的人生经历总和。
从玄武虚影吞噬坂田幽助的刹那，到封印破碎、灵魂湮灭；从世界意志震怒降下五倍威力的灭世神雷，到引导雷霆、淬炼真雷本源；从一层层防御被攻破，到每一张底牌在精准到毫秒的时机打出；从沙麒玛燃烧本源带着水汪汪进行最后一次相位折跃，到接管倒计时归零前零点三秒，大佬斧那双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眼睛……
每一个画面，每一个能量波动，每一个敌人的微表情，每一个队友的状态刻度，都在我脑海里被拆解、重组、模拟了成千上万遍。
这已经不是“思考”了。
这是一种近乎预知未来的“推演强迫症”。我必须确保，在每一个时间节点，我都有至少三个备选方案；在每一次意外发生时，我都能在零点零一秒内切换到最优解；在每一次看似绝境的时刻，我都能从规则、心理、甚至物理学的缝隙里，抠出一线生机。
所以当接管成功的提示音终于在灵魂深处响起，当炼狱主城那冰冷但此刻无比亲切的规则力量开始排斥所有非炼狱单位，当大佬斧在怒吼中被强行传送走的那一刻——
我脑子里那根紧绷了十分钟的弦，“啪”一声，断了。
不是比喻。
我清晰地感觉到，大脑皮层某个负责高强度逻辑运算的区域，传来了物理性的、过载烧毁般的灼痛感。紧接着，一股无法抗拒的倦意如同海啸般淹没了所有意识。
在彻底昏过去的前一秒，我只来得及做两件事：
第一，用最后一丝清明，给所有公会成员群发了条消息——“全体，立刻、马上、回到个人空间睡觉。谁敢在外面逗留超过三分钟，下次战争世界我让他享受【脑域开发】‘特级待遇’。”
第二，把身上所有还在运转的装备、技能、包括真雷本源的自动防御机制，全部调成“最低能耗待机模式”。
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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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第一个感觉是——饿。
不是普通的饿。是那种每个细胞都在尖叫、每个神经元都在燃烧、仿佛整个身体都被掏空后又在虚空中晾晒了三天的、源自生命本源的饥饿。
我睁开眼。
视线有些模糊，适应了几秒后，才看清自己正躺在个人空间那张花了五万灵魂币购置的【深度精神修复型医疗舱】里。舱内淡绿色的营养液已经见底，舱壁屏幕上显示着一行字：
【使用者：易知难（一只狼）】
【修复状态：已完成】
【脑域过载恢复：98.7%（残余疲劳需自然睡眠补充）】
【身体机能：100%】
【能量储备：17%（极度匮乏，建议立即补充高能营养）】
【本次修复耗时：18炼狱时37分12秒】
【消耗资源：灵魂结晶（中）×83，高效营养原液×12升】
【备注：您的大脑在昏迷期间自发进行了137次高强度梦境推演，消耗了额外63%的营养。本医疗舱强烈建议您下次别这么玩命——或者至少，玩命前先给自己静脉注射两升葡萄糖。】
我：“……”
好家伙，昏迷了还不消停，梦里都在加班是吧？
我推开舱盖坐起身，身上还连着几根监测管线。随着我的动作，管线自动脱落缩回舱内。医疗舱发出“滴滴”两声轻响，侧边弹出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管散发着淡金色光芒的浓缩营养剂，以及一杯温度刚好的温水。
【高效脑力恢复营养剂（紫色无瑕）】
类型：消耗品/药品
效果：服用后在30分钟内持续恢复大量精神力与脑力，缓解脑域过载后遗症，小幅度提升接下来12小时内思维敏捷度。
评价：知识分子的急救包！熬夜写论文、赶代码、做策划案后的救命稻草！缺点是喝多了容易产生“我还能再肝三天三夜”的错觉，然后再次倒下。
售价：通常在1200灵魂币左右，但有价无市。
我拧开盖子，一饮而尽。粘稠微甜的液体滑入喉咙，几乎立刻，一股清凉的气流从胃部升起，直冲头顶。那种大脑仿佛被砂纸打磨过的滞涩感和隐隐的胀痛，迅速开始消退。
“呼——”
我长长吐出一口气，从医疗舱里跨出来，赤脚踩在个人空间温润的木质地板上。活动了一下脖颈和四肢，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吧”声。
环顾四周，我的个人空间还是老样子——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变化，那就是晋升四阶后，空间面积自动扩大到了大约两百平米，层高也增加到五米左右。原本有些拥挤的“装备陈列区”、“材料堆放区”、“实验角”和“休息区”，现在终于宽敞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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