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步入其中,暗门在身后缓缓合拢,将外界彻底隔绝。
密室内仅有简单的一桌两椅,墙壁上镶嵌着几颗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夜明珠。司影示意沈砚清坐下,自己则坐在对面,目光平静地看着他:“沈尚书有何布局,但说无妨。暗影卫,将全力配合。”
沈砚清深吸一口气,将脑海中酝酿数日的计划和盘托出。他从当前朝局分析,到对那隐藏“皇亲国戚”的侧写,再到如何利用李元培案余波,如何引蛇出洞,如何布下陷阱……每一个环节,每一个可能出现的变数,他都进行了详细的推演。
司影静静地听着,期间很少插话,只是偶尔会提出一两个关键问题,直指计划中最脆弱、最可能被对手利用的环节。他的思维缜密、老辣,往往一针见血,让沈砚清不得不数次调整和完善自己的构想。
这场关乎京城命运、甚至可能影响北疆战局的密谈,持续了许久。密室外,唯有负责警戒的两名暗影卫如同真正的影子,与黑暗融为一体。在这里,无需大队人马守卫,因为此地本身,就是大晟王朝最坚固的堡垒之一,除非从内部攻破,否则外人绝无可能寻到并闯入这地下迷宫的核心。
……
三日后。
沈砚清重新出现在了吏部衙门,面色如常地处理积压的公务。对于同僚们或关心或试探的询问,他只是轻描淡写地以“前些时日偶感风寒,静养了三日,劳诸位挂心了”为由,轻轻揭过。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轨道。六部运转如常,朝会照旧,仿佛那场席卷数十名官员的大案所带来的波澜,已逐渐平息。
然而,在这看似恢复的平静之下,一些极其细微、难以察觉的变化,正在暗影卫的操控下,如同水银泻地般,悄然渗透至神都的每一个角落。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职位发生了调动,几条看似平常的信息通过特殊渠道开始流传,几个原本处于监视下的目标,周围的“眼睛”似乎莫名减少了……
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神都的阴影中,缓缓铺开。
……
皇宫深处,一座远离中轴线、显得颇为僻静的宫殿内。
门窗紧闭,隔绝了外面的天光与寒气。殿内只点着几盏宫灯,昏黄的光线勉强驱散黑暗,却也将殿内陈设的影子拉得扭曲变形,显得有几分阴森。
一道身影,背对着殿门,矗立在宫殿的正中央。他身形挺拔,即使穿着常服,也能感受到那久居人上、不怒自威的气度。
一名身着内侍服饰、面容精干的中年人,正躬身立于其侧后方,低声汇报着:
“……大人,沈砚清已于今日重返吏部视事,对外宣称是感染风寒,休养了三日。期间,其府邸守卫森严,未见任何异常人员出入。朝中六部一切运转正常,并无特殊动向。看来,他要么是线索已断,被迫放弃了追查,要么便是认为铲除李元培一党后,已可高枕无忧。毕竟年轻,经验尚浅,大人或可不必过于忧心。”
那内侍说完,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看前方那道背影。
殿内陷入一片沉寂,只有灯花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
良久,那矗立的身影终于动了动,发出一声冰冷的、带着一丝嘲弄的轻笑。
“一切正常?”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呵,一切正常,往往就是最不正常的信号!”
他缓缓转过身,昏黄的灯光照亮了他半边脸庞,线条硬朗,眼角虽已有细密皱纹,却更添几分深沉与威仪。
“沈砚清此子,年纪虽轻,但其心机之深,手段之老辣,绝不逊于朝中那些浸淫官场数十年的老狐狸!他若就此偃旗息鼓,反倒不合常理。这看似平静的三日,这恰到好处的‘病休’……背后定然隐藏着什么!”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那名内侍:“告诉下面的人,非但不能放松,反而要增派人手,给本座死死盯住沈砚清,盯住吏部,盯住所有可能与李元培案有牵连的人和事!记住,一定要加倍小心!那些躲在阴影里的老鼠——暗影卫,绝不会袖手旁观。他们无孔不入,随时可能从我们最意想不到的地方,伸出致命的爪子!”
“是!大人!属下明白!”内侍心中一凛,连忙躬身领命,不敢再有丝毫怠慢。
内侍匆匆退下,殿门再次合拢。
那人重新转过身,面向着空寂昏暗的宫殿深处,负手而立。跳动的烛光,终于清晰地映照出他身侧衣架上悬挂着的一件衣物——那是一件以金线绣着四爪蟒纹、尊贵无比的华贵蟒袍!
蟒袍在幽光下闪烁着冰冷而威严的光泽,象征着其主人非同一般的身份与地位。
“山雨欲来风满楼……”他望着那仿佛能吞噬光线的黑暗,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低语,“这京城的天,沉寂得太久了,也该……变一变了。就看你这后生晚辈,能在这棋盘上,走出几步妙手?”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那其中有审视,有警惕,或许,还有一丝遇到值得认真对待的对手时,所流露出的、极其隐晦的兴奋。
京城的棋局,在无人知晓的暗处,已然落下了第一子。而执棋的双方,都深知,这将是一场赌上性命、荣誉与未来的,没有硝烟,却同样残酷无比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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