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镜流府邸的窗纱，月白色的衣袍就被叠得整整齐齐，放在铺着银纹锦缎的床榻上。
镜流跪坐在软垫上，指尖正将一柄小巧的玉柄匕首放进行囊。
这是早年白珩送她的护身之物，虽不如自己的剑锋利，却能应对突发的小麻烦。
行囊里已整齐码好了换洗衣物、伤药，甚至还有一小罐方源爱吃的桂花糕。
是她凌晨特意起身做的，此刻还带着淡淡的甜香。
“哟，这是在收拾什么宝贝呢？”
清脆的笑声从门口传来，白珩提着食盒走进来，一眼就看到榻上鼓鼓囊囊的行囊，还有镜流眼底藏不住的笑意：
“往日让你出个远门，你总说罗浮离不开人，今天怎么这么积极？”
“难不成是要去什么好地方？”
镜流的指尖顿了一下，脸颊不自觉泛起薄红，连忙将匕首往行囊里塞了塞，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平淡：
“没什么，就是……要和方源去一趟匹诺康尼。”
“匹诺康尼？”
白珩刚放在桌上的盒子“咚”地一声撞在木面上，她快步走到镜流身边，双手按住她的肩膀，眼睛瞪得溜圆：
“你说你要和方源一起去？就你们两个人？”
镜流被她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下意识点了点头，又慌忙补充：
“只是去散散心，前段时间讨伐孽物太累了，方源说那里能放松……”
话没说完，就被白珩激动的声音打断。
“散心？就你们俩？”
白珩指着行囊里的桂花糕，又指了指镜流耳尖的红意，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
“镜流啊镜流，你可别骗我了！”
“这带着人家爱吃的点心，收拾得这么细致，还就你们两个人去，这不就是约会吗！”
“约会”两个字像颗火星落进了油桶，镜流的脸颊瞬间红得能滴出血来，猛地站起身，连行囊都差点带翻：
“你、你胡说什么！我和他是师徒！只是去放松，怎么就成约会了！”
她的声音都带上了颤，双手紧紧攥着衣摆，连眼神都不敢看白珩。
方才收拾行囊时，她确实悄悄盼着能和方源多待一会儿，可被白珩点破，还是觉得又惊又慌。
白珩看着她慌手慌脚的模样，笑得直不起腰，伸手扶住她的胳膊，免得她真的撞翻行囊：
“好好好，不是约会，是‘师徒散心’。”
她故意拖长了语调，眼底的狡黠藏都藏不住。
“可我记得，匹诺康尼是出了名的‘狂欢之庭’，到处都是情侣去的地方，你跟方源去那儿散心，就没想过别人会怎么看？”
镜流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她只想着能和方源一起出门，竟没仔细想过匹诺康尼的传闻。
此刻被白珩一提醒，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两人在匹诺康尼的画面。
或许会并肩走在挂满星灯的街道上，或许会一起尝当地的小吃。
甚至可能会像其他情侣一样，在许愿树下挂祈愿牌……这些念头让她的脸颊更烫，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我、我没想着这些……”
镜流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
“方源说那里风景好，能避开仙舟的琐事，我才答应的。”
“好好好，你没想着。”
白珩忍着笑，伸手帮她整理被碰乱的行囊，指尖触到那罐桂花糕时，故意停顿了一下：
“那这桂花糕，也是‘顺手’放进去的？我记得你以前可没这么细心，连徒弟爱吃什么都记这么清楚。”
镜流的耳尖红得能滴血，伸手想把桂花糕拿出来，却被白珩按住：
“别啊，带去挺好的。方源要是知道你特意给他做的，肯定会开心。”
她凑近镜流，声音压低了些，带着几分认真：
“镜流，我跟你说真的，喜欢一个人没什么好害羞的。”
“你要是真对他有意思，这次去匹诺康尼就是个好机会，多跟他相处相处，看看他对你到底是什么心思。”
镜流的手指蜷缩了一下，心里的慌乱渐渐被一丝期待取代。
她想起这些日子的反常。
看到方源晚归时的担忧，听到他说“永生”时的不安，甚至在他帮自己擦头发时，心跳会不受控地加快。
这些情绪像藤蔓一样缠绕在心底，此刻被白珩点破，反而让她有了一丝勇气。
“可是……”
她抬起头，眼底满是纠结：
“万一他只是把我当师父，我要是表现得太明显，会不会让他为难？”
“为难什么？”
白珩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带着鼓励：
“方源又不是傻子，你对他好不好，他心里肯定清楚。”
“再说了，就算他现在没那个心思，你多跟他相处，让他看到你的好，说不定就动心了呢？”
她拿起一块叠好的衣袍，放进行囊里：
“你啊，就是想太多。这次去就放开点，别总想着‘师徒’这层身份，就当是跟朋友一起出门玩，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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