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凡指间烟头的红光，在浓重的夜色里如同嗜血的独眼，牢牢锁定在星陨身上。两人之间隔着不足二十米的距离，空气仿佛凝固，充满了剑拔弩张的张力。
星陨全身肌肉紧绷，灵里力在无声奔流，随时准备爆发。他千算万算，没料到拦截自己的会是林羽凡。是巧合，还是……自己从一开始就暴露了？
“怎么，很意外？”
林羽凡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灭，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懒散
“从你在孤儿院那边晃荡开始，我就觉得你不止是‘怀旧’那么简单。后来在重建区，你打听‘希望之家’，打听北边的路线……星陨，你可不是个安分‘休整’的人。”
星陨心中凛然。林羽凡的观察力远超他的预估。
“你跟踪我？”
“谈不上跟踪。”林羽凡摊摊手，“只是恰巧，我除了开车送货，偶尔也帮人‘看看场子’。第七重建区附近不太平，总有些宵小之辈或者……不安定因素需要留意。”
他话里有话，目光锐利地刺向星陨，
“而你，一个明明有黄金级实力，却跑来砌墙的高手，本身就是最大的不安定因素。”
星陨沉默。身份到底还是暴露了，而且是在最意想不到的人面前。
“所以，你现在是来抓我回去的，那么抱歉，你可没有那么强的战力”
星陨的声音冷了下来。如果林羽凡代表的是官方某种隐秘的监察力量，那今夜难免一战。
出乎意料的是，林羽凡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表情
“抓你？我为什么要抓你，我可没那个兴趣，也没从来都没有接到那种命令。说实话，上面那些大佬们现在忙着研究那个什么狗屁灵虚核心，而你只要不主动跳出来搞破坏，他们暂时没空理会你这种‘小问题’。”
“那你为何拦我？”
林羽凡向前走了几步，距离星陨更近，压低声音
“我拦你，是因为你要去的地方，是雪都。而那条路……是死路。”
星陨瞳孔微缩
“你知道雪都？”
“听说过一些传闻。”
林羽凡的表情变得严肃，
“极北永冻之地，这个时代被称为‘血都’的禁忌之城。据说那里是灵能污染的重灾区，环境极端恶劣，盘踞着适应了严寒的恐怖灵兽，甚至还有人说……那里存在着非人的东西。就凭你一个人，黄金级？去了也是送死。”
星陨紧紧盯着林羽凡：“我必须去，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是为了‘希望之家’那个叫江南的孩子吗？”林羽凡突然问道。
星陨心中巨震，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杀意若有实质地弥漫开来。江南是他最大的秘密和软肋！
感受到星陨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气息，林羽凡立刻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别紧张！我对那孩子没兴趣，也不想探究你的秘密。我只是碰巧知道，你离开前特意去确认过他的情况。而你如此迫切地要去那个鬼地方，想必是认为只有那里才有可能解决那孩子身上的‘问题’，对吧？”
星陨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林羽凡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
“星陨，我林羽凡不是什么好人，为了活命，龌龊事干过不少。但我欠江不凡一条命，他临死前把娃托付给我，我就得尽量让他活下去。那孩子……确实有点不对劲，普通的医生看不出来，但我能感觉到，他身体里有股力量在乱窜，很不稳定。如果你真有办法，我不会拦你，甚至……”
他顿了顿，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可以帮你”
“帮我？”
星陨皱眉，不明白林羽凡的意图。
“没错。我知道一条相对安全的路线，可以绕过几个已知的危险灵兽巢穴和重度污染区。虽然不能直达雪都核心，但能让你少走很多弯路，节省至少一半的时间。而且，我认识一个在黑市跑北边线路的走私贩子，他有办法帮你搞到穿越边境需要的‘手续’和一些极地必备的物资。”
林羽凡快速说道，
“而作为交换的是，我需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如果你真的在雪都找到了解决之道，活着回来。”
林羽凡盯着星陨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然后，确保江南那小子能平平安安地长大。这算是我还江不凡的债，也是……为我自个儿积点阴德吧。”
星陨沉默了。林羽凡的提议出乎意料，却又合情合理。他提供的帮助确实是星陨急需的，能极大提高成功率。而他的条件，看似简单，却直指核心，星陨本就打算尽力保下江南，这与林羽凡的请求并不冲突。
但，能信任他吗？这个曾经在绝境中可能做出过可怕抉择的男人，以个为了活下去，吃人的人还算是人吗。
最终在权衡利弊下，星陨深吸一口气。
眼下，他似乎并没有更好的选择。独自硬闯北境，成功率渺茫。
路途的凶险，以及路上的灵兽，都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林羽凡的渠道和经验，是宝贵的资源。
“好，我答应你。”
星陨沉声道
“如果我活着回来，会尽力确保江南的安全。”
林羽凡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表情，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信封和一个小巧的金属铭牌，递给星陨
“这是路线图和那个走私贩子的联系方式和信物。记住，那家伙只认钱和实力，别跟他讲交情。还有，这条路线也不是绝对安全，你自己多加小心。”
星陨接过东西，入手冰凉。
“谢了。”他说道，语气复杂。
林羽凡摆摆手，转身重新融入黑暗，只留下最后一句话飘散在风里
“快走吧，天亮后就不好离开了。希望……我们还有再见的一天。”
星陨握紧手中的信封和铭牌，不再犹豫，身形一动，如同鬼魅般向着北方疾驰而去。
夜色依旧深沉，前路依旧未知，但至少，他不再是独自一人面对这漫漫长夜。一场基于利益和某种未泯承诺的临时结盟，就此达成。而雪都的冰雪与秘密，正等待着他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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