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人话！要不要来段WAAAGH！？”
吱嘎那充满困惑与不耐烦的咆哮，如同一声原始野性的惊雷，穿透了信号的阻隔，在火星那座寂静的实验室里轰然炸响。伴随着这声咆哮的，还有一股几乎凝成实质、透过信号传递过来的狂野WAAAGH！能量余波，震得几个灵敏度过高的伺服颅骨在空中摇晃起来，发出“咔哒咔哒”的碰撞声。
斯卡埃维克斯，那位年轻的机械神甫，惊恐地后退了一步，机械触手因愤怒和某种更深层次的不安而微微颤抖。“看吧！贤者！这就是您试图沟通的对象！野蛮！粗鲁！不可理喻！他甚至无法理解最基本的逻辑询问！这是对神圣交流协议的践踏！”
考尔·废码的机械义眼死死盯着屏幕上那条毫无信息量的回复，以及音频分析界面上那剧烈跳、远超安全阈值的声波图。它的内部处理器正在高速运转，试图从这纯粹的噪音和语义真空中提取出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分析：目标个体回复。内容：非标准哥特语，带有强烈口音与语法错误。核心语义：要求使用更通俗语言进行交流，并提议进行某种…声波形式的互动。” 考尔-废码的合成音依旧冰冷，但细听之下，能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因逻辑困境而产生的滞涩。“其伴随的未知生物能量场，对远程通讯链路造成了可观测的干扰。”
“互动？他以为这是在酒馆点歌吗？！” 斯卡埃维克斯几乎是在尖叫了，“贤者，我们必须终止这毫无意义的尝试！立刻！”
“否定。” 考尔-废码的机械手在控制台上快速操作，调出了语言简化协议和基础词汇库，“沟通障碍是预料之中。对方显然不具备标准科技术语知识储备。需要采用更基础的交流模式。尝试建立共同参照系。”
它过滤掉了那些复杂的术语和编码格式，重新组织了一条信息。这一次，它选择了一些更具体、更形象化的词汇，虽然依旧带着机械教特有的刻板：
【询问：你的设备。能量来源？原理？】
信息发送。
格洛姆星上，吱嘎看着屏幕上新出现的、稍微短了点但依旧看不懂的文字，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又来了又来了！这铁罐头咋这么磨叽？” 他烦躁地抓着一把扳手，在工作台上敲得邦邦响，“能量？原理？俺看他就是想要俺的宝贝设备！没门！”
“老大，” 铁下巴的电子眼扫过信息，“它在询问设备的运作方式。可以理解为…一种技术上的好奇。”
“好奇？好奇就自己拆一个看看啊！哦对了，他们拆不了，嘿嘿。” 吱嘎得意地拍了拍设备，然后凑近麦克风，决定用最直白的方式回应：
“咋运作的？听着，铁罐头！能量，来自俺的WAAAGH！劲儿！原理，就是俺寻思它能转，它就得给俺转！明白了不？就这么简单！”
为了增加说服力，他再次爆发出一声短促的WAAAGH！战吼，同时用扳手猛敲了一下身旁的一块钢板，发出巨大的噪音，仿佛这就是他理论的实证。
火星实验室里，考尔-废码接收到了新的回复。它看着翻译过来的文字——“WAAAGH劲儿”和“俺寻思”，以及那背景音里清晰的敲击声，数据流再次出现了紊乱。
“‘WAAAGH！劲儿’……定义为一种与目标个体生物情绪及群体意识高度相关的未知能量形式……‘俺寻思’……定义为一种强主观意向性现实扭曲力场……” 它喃喃自语，试图将这些概念纳入自己的认知框架，但这就像试图用标准的螺丝刀去拧一团乱麻。“原理……等同于无原理？基于信念与意愿的非逻辑驱动？”
“看！他甚至无法描述其技术的基本框架！” 斯卡埃维克斯找到了攻击点，“这证明他所谓的‘科技’只是蒙昧的巧合！”
“巧合无法解释‘圣齿-001’的性能提升。” 考尔-废码冷静地反驳。它不死心，决定再换一个角度。既然对方喜欢“演示”，那就请求“演示”。它发送了第三条信息，这次附上了一个简单的、表示能量流动的动态示意图：
【请求：展示能量流动路径。视觉数据。】
吱嘎收到了信息，看着那个由简洁线条和箭头构成的示意图，愣了几秒钟。
“这画的啥？歪歪扭扭的，像屁精爬出来的道道。” 他完全没理解那是请求，反而觉得是对方发来的“艺术作品”让他评价。“画得真烂！还没俺用扳手划拉出来的直！看着，铁罐头，能量是这么走的！”
他一把抓起焊接枪，也没接通电源，就在空中胡乱地比划起来，划出一道道毫无规律、充满狂野想象的弧线和之字形，嘴里还配着音：“嗡——！从这里，WAAAGH！一下，冲到那里！再砰！一下，炸开！散到到处都是！懂了吧！”
他还觉得光比划不够形象，直接扯过旁边一捆粗劣的电线，徒手将它们拧在一起，溅起一大片危险的电火花，展示着他心目中“能量流动”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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