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房里的柴火还没熄透，火星子在灶膛里明明灭灭，映得林晚秋指尖那枚刚从空间摸出来的大白馒头泛着暖光。她刚把馒头掰成小块，泡进掺了奶粉的米汤里，就听见院门外传来“哐当”一声——像是有人故意用脚踹门，动静大得能惊飞院墙上的麻雀。
“林晚秋！你躲屋里干啥呢？赶紧出来！” 张兰的大嗓门穿透门板，带着一股子找茬的蛮横劲儿。林晚秋眼皮都没抬，慢悠悠地用勺子搅了搅碗里的米汤，把泡软的馒头块舀给眼巴巴盯着的沈念安：“安安乖，慢慢吃，别烫着。”
四岁的沈念安瘦得像根豆芽菜，手腕细得能一把攥住，此刻却捧着比他脸还大的粗瓷碗，小口小口地往嘴里送，眼睛亮得像浸了星光。他含着馒头，含糊不清地说：“娘，不、不怕……” 林晚秋摸了摸他枯黄的头发，眼底掠过一丝冷意——怕？她前世在美食圈摸爬滚打，什么刁钻难缠的客户没见过？张兰这点伎俩，还不够她看的。
门外的踹门声更响了，夹杂着沈老太尖细的附和：“兰啊，使劲敲！这懒货肯定躲屋里偷嘴呢！咱老沈家可不能养闲人！” 林晚秋放下勺子，擦了擦手，走到门边，故意磨蹭了半天才拉开门栓。
门刚开一条缝，张兰就像只炸毛的母鸡似的挤了进来，三角眼在屋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灶台上那只还冒着热气的粗瓷碗上。她几步冲过去，拿起碗闻了闻，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林晚秋！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家偷煮鸡蛋？还泡奶粉？这东西哪来的？是不是把廷舟的抚恤金藏起来了？”
沈老太跟在后面，拄着拐杖，颤巍巍地指着林晚秋的鼻子：“你个扫把星！克死我儿子还不够，还要偷家里的东西！这鸡蛋和奶粉，肯定是你从家里偷偷拿的！快交出来！不然我就去大队部告你！”
林晚秋抱臂靠在门框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这婆媳俩一唱一和。她早就料到张兰会来找茬——刚才煮鸡蛋时，特意没关严实窗户，就是等着她们上钩。“大嫂，您这话可就有意思了，” 她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子穿透力，“这鸡蛋是我娘家托人捎来的，奶粉是我出嫁前我妈给我的陪嫁，跟老沈家的抚恤金有啥关系？”
“你胡说！” 张兰急了，伸手就要去抢林晚秋手里的荷包，“你娘家早就没人了，哪来的人给你捎东西？肯定是你偷拿家里的！我告诉你，今天这东西你必须交出来，不然我就……”
“不然你就怎样？” 林晚秋侧身避开她的手，眼神陡然冷了下来，“大嫂，你别忘了，廷舟牺牲后，大队部给的抚恤金，全被娘拿去给你家柱子交学费了。我和安安这几个月，吃的是掺了糠的窝窝头，穿的是打补丁的破衣服，你还好意思来抢我的东西？”
这话一出，张兰的脸瞬间红一阵白一阵。周围邻居听到动静，也都围了过来，对着张兰指指点点。“是啊，我前几天还看见晚秋带着安安在挖野菜呢，哪像张兰家，天天有白面馒头吃。” “就是，抚恤金明明是给孤儿寡母的，怎么就被沈老太拿去给大孙子交学费了？”
沈老太见状，赶紧打圆场：“大家别听她胡说！这抚恤金是我替晚秋保管的，等安安长大了还要用呢！再说了，一家人分什么你的我的，兰家柱子是老沈家的长孙，交学费难道不应该吗？”
“娘说得对！” 张兰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附和道，“林晚秋，你一个寡妇，带着孩子，吃穿用度都靠家里，拿点东西出来给长孙用，不是应该的吗？你别不知好歹！”
林晚秋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递到众人面前：“大家看看，这是大队部开的抚恤金领取证明，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抚恤金共计二十元，由我林晚秋本人领取。可实际上，我一分钱都没拿到，全被娘和大嫂拿去了。”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沈老太和张兰，“至于说我吃穿靠家里，更是笑话！我嫁进沈家三年，天天起早贪黑干活，地里的活没少干，家里的饭没少做，可我和安安却连顿饱饭都吃不上。倒是大嫂，天天在家好吃懒做，还到处说我坏话，大家说说，这到底是谁不知好歹？”
围观的邻居们看了证明，又想起平时林晚秋的辛苦，纷纷点头附和。“晚秋说得对，这抚恤金确实该归晚秋和安安。” “沈老太也太偏心了，都是自家孙辈，怎么能这么区别对待？” “张兰也是，自己不干活，还抢人家的东西，真是太不像话了！”
张兰被说得无地自容，急得跳脚：“你、你这是伪造的证明！我不信！我要去大队部问！”
“尽管去！” 林晚秋底气十足，“大队书记和会计都能作证，你要是不信，现在就去问！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要是证明是真的，你和娘不仅要把抚恤金还给我，还得给我和安安赔礼道歉！”
沈老太见势头不对，拉了拉张兰的衣角，低声道：“兰啊，算了，咱们先回去，这事以后再说。” 她知道，那证明确实是真的，要是闹到大队部，不仅抚恤金要还回去，老沈家的脸也会被丢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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