郢都的章华台,熊旅看着自己年轻时期便是楚国最恢弘的宫殿,历经数代修缮,台基上的白玉石阶被岁月磨得温润如玉,晨光穿过檐角的铜铃,将石阶染成一片金辉。这日的章华台与往日不同——往日朝会,君臣依礼制分列,跪拜行礼,肃穆庄严;而今日,殿内的案几随意摆放,有的靠着朱红立柱,有的临着雕花窗棂,案上摆着酒爵与茶盏,更像一场家人与故旧的聚首,而非君臣议事的朝堂。
熊旅坐在殿内最高处的主位上,玄色龙袍外罩着一层薄纱,那是樊姬特意为他挑选的,说秋日晨光烈,可挡些日头。樊姬就坐在他身侧,素手执壶,正为他斟酒,银壶中的酒液清澈,是用楚地的稻米酿造的米酒,带着淡淡的米香。案上的青瓷盘里,摆着来自各地的特产:郢都本地的米糕,洁白如脂,入口绵软;吴越送来的鱼干,经海风晾晒,泛着琥珀般的光泽,嚼着有大海的咸鲜;南海进贡的椰子刚剖开,乳白色的椰汁在碗中晃荡,椰肉晶莹剔透;西域商队带来的葡萄串,紫如玛瑙,颗颗饱满,还带着清晨的露水。
“孤在位二十五年了。”熊旅举起手中的酒爵,目光缓缓扫过殿内众人,声音平静却带着岁月的厚重。他的目光落在太子熊审身上——当年那个总跟在他身后问东问西的孩童,如今已长成挺拔的青年,眉宇间褪去了青涩,多了几分稳重,一身玄色朝服衬得他愈发沉稳;接着看向熊涛,他刚从漠北回来,铠甲上还沾着草原的黄沙,甲片碰撞间发出轻响,眼神依旧锐利如鹰,是镇守边疆的得力干将;再看向芈璇玑,她身着淡紫色长裙,腕间戴着一串南洋进贡的珍珠,每一颗都圆润光洁,她掌管海外封地多年,举手投足间带着干练与从容;最后落在老将养由基身上,他虽已须发皆白,脸上布满皱纹,可握酒爵的手仍稳如磐石,当年百步穿杨的箭术,至今仍是楚地的传奇。
“从十岁穿越而来,到如今三十五岁,孤也算把一生,都献给了华夏。”熊旅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感慨,十岁那年,他意外来到这个时代,从一个懵懂的异世灵魂,到成为执掌华夏的君王,二十五年里,他经历过内乱的凶险,感受过拓土的艰辛,也见证过百姓安居乐业的喜悦。如今,华夏的疆域已远超往昔,南海、东瀛、漠北、西域皆归入版图,大秦等异域之国也遣使来朝,他知道,是时候为华夏的未来,定下传承的规矩了。
他放下酒爵,指尖轻轻叩击案面,语气陡然变得郑重:“今日这场朝会,不谈过往的战功,也不议将来的征伐,只定三件事——华夏的传承规矩。孤要让这些规矩,刻进每个华夏人的骨子里,传至千秋万代,绝不能有半分动摇。”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众人都放下手中的酒爵或茶盏,目光灼灼地望着熊旅,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第一,华夏之内,永行一统,绝不容许分裂。”熊旅的声音掷地有声,目光扫过殿内,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孤在位时,已将天下分为三十六郡,设流官治理,废除了分封制。往后,无论华夏的疆域扩展到何处,都必须沿用郡县制,官员由中枢任免,绝不能再封诸侯、裂土分疆。若有子孙后代,敢为一己私欲,分裂华夏,不论他是太子还是亲王,不论他有多少势力,天下人皆可共诛之!”
话音刚落,太子熊审立刻起身,躬身行礼,动作标准而郑重,声音坚定:“儿臣谨记父王教诲!将来继位,必以铁腕守护华夏一统,若有敢分裂国土者,儿臣定率天下之兵,将其剿灭,绝不容许华夏的土地,出现半分裂痕!”
熊旅看着儿子坚定的模样,眼中露出几分欣慰,微微颔首,继续说道:“第二,海外封地,需永世臣服于华夏中枢,绝不能有二心。”他的目光转向芈璇玑,她掌管海外封地多年,对那里的情况最为熟悉,“海外各封地,每年需向中枢纳贡,但这贡赋并非为了搜刮,而是为了让他们记住自己的归处——他们是华夏的子民,海外的土地是华夏的疆土。更重要的是,海外封地的继承人,必须在成年后前往郢都,进入太学学习,学楚学、明楚律、知华夏历史,待考核合格后,才能回去继承封地。若有封地敢反叛,或继承人拒绝来郢都学习,水师即刻征讨,绝不姑息!”
芈璇玑起身应答,声音清亮:“臣女遵旨!此前,臣女已在各海外封地设立‘宗正官’,由中枢直接任免,专司教化之事,教封地百姓识楚字、学楚礼,确保海外子弟不忘根本。往后,臣女会进一步严格执行继承人入郢都学习的规矩,绝不让海外封地与华夏中枢离心。”
“好。”熊旅点头,又看向掌管全国学府的苏从——苏从是楚地的大儒,多年来致力于推广楚学,编撰典籍,为华夏文化的传承立下了汗马功劳,“第三,楚学为华夏根基,绝不能丢。苏从,你掌管学府,需让天下学子都明白,楚学不仅是文字、历法、律法,更是华夏的根脉——要教他们知我华夏的历史,知先贤的智慧,知‘华夏’二字的分量,让他们无论身处何地,纵是在海外异域,也能记着自己是谁,来自何方,绝不做数典忘祖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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