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澜院门口，福儿刚想出门，恰好遇到沈清澜和妍儿。
“小姐，奴婢刚要去寻您，钱小姐来了，在正堂候着呢！”福儿道。
沈清澜叹了一口气，“嗯，我去看看。”
几日不见，钱灵爽形容憔悴，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你还病着，就这么急着赶来做什么？”沈清澜道。
“我听说了衡王府发生的事，沈大人伤的重吗？”
钱灵爽的眉头紧紧的皱着，眼中写满了担忧。
“二哥哥没有大碍，他腹部受了伤，才吃了药就又睡下了。”沈清澜道。
“一定……很痛吧。”
钱灵爽的眼泪滑落，心痛无比。
二公子如此受罪，她却不能在旁服侍，甚至连看他一眼都做不到。
“你还是先照顾好你自己的身子吧，瞧你，都瘦成什么样了？这样可一点都不漂亮。”沈清澜道。
“漂亮又有什么用？不过是如此一生。”
钱灵爽说罢，咳了几声。
“唉，你也真是的！”
沈清澜替她拍了拍后背，又道：“你先去里屋坐一会儿，我换件衣服再陪你。”
“好。”
钱灵爽进了内阁，娟子也跟了进去服侍。
沈清澜叫来了妍儿，“你现在着人去桃官儿那，讨一些迷香来，对人精神无害的那种，记得钱小姐走之前，交给娟子。还有，再去库里拿些上好的补品，多拿点，一并给她们带去。”
“小姐，迷香管用吗？”
“如今钱灵爽就是忧思过度，难以成眠，才把自己的身子作践成这样，有了这迷香，自然能好得多，慢慢的她也就看开了。”
“嗯，我现在就去。”
换好衣服洗好脸，沈清澜又回了内阁。
钱灵爽脸色更差了些，像一盏美人灯，仿佛风一吹就要灭了，看起来让人揪心不已。
“你还没用晚膳吧，不如一起用一些？”沈清澜道。
钱灵爽摇了摇头，“我就不多打扰了，你们府上现在事多，我在这里也不方便。只是……沈清澜，若是你二哥哥好些，定要来派人告知我一声。”
“你……如果我二哥哥知道，你为了她茶饭不思，忧思不已，恐怕这伤会好的更慢些。”沈清澜道。
“万万不要告诉他！让他好好养伤。”
“我从前刚认识你的时候，觉得你是一个跋扈嚣张的官家小姐，目中无人，又狂妄自负。后来我才知道，你心是很好的。虽然嚣张，但不做作，虽然跋扈，但是心里头干净，没有城府。有时，还会为了不公的事义愤填膺，我们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好。再后来，你瞧上了我二哥哥，你长得又漂亮，出身又好，我就想着，你能做我未来的二嫂嫂，可是……”
说到这儿，沈清澜叹了一声，钱灵爽也再次落下了眼泪，一声不吭。
“当初你也喜欢过穆星泽，喜欢过柳如霖，可是你都能拿得起放得下，为何现在就不灵了呢？你们之间缘分已尽，我劝慰过你，与其为了自己的感情而做妾，不如放下。你说愿意做妾，二哥哥也承诺要对你好，我也为你们高兴，如今你能幡然醒悟，我也为你高兴，可是你这样折腾自己的身子，何苦呢？”沈清澜继续劝说。
“我也想放下，可是……可是我做不到……”
钱灵爽哭的伤心，抖着肩膀，豆大的眼泪从眼眶中不断落下。
“那我帮你，你可愿意？”沈清澜道。
“你……要怎么帮我？”钱灵爽问。
“我只问，你愿不愿意，我想看到你像从前一样，开朗乐观，不要总是这样伤心难过，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你要在这愁苦当中郁郁而逝吗？”
沈清澜问完，钱灵爽思忖了片刻，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好，我这有些迷香，是一个靠得住的配药师所作，对人体无害，你每夜到了就寝时间便用上，还有，我这有不少补品，你也带去，不管想不想用，哪怕是吃了会忍不住吐出来，你都要按时服用。”
钱灵爽看着沈清澜笑了笑，“好。”
沈清澜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指冰凉如枯槁。
“一定要好起来，未来，你会有个更好的夫婿，就算没有，只要自己开心，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你真的这样想？若是……日后邠王负了你，你也不会伤心怨怼吗？”
钱灵爽笑着跟她开玩笑，看来心情好了不少。
“当然不会。”沈清澜斩钉截铁，“我做事向来是问心无愧便好，只要我没做对不起他的事，我干嘛要跟我自己过不去？如果他真的负了我，我也想得开。只要双方不和离，他不休妻，我照样吃他的穿他的，使劲花他的钱，把他花成穷光蛋，然后主动下堂求去！”
钱灵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娟子在一旁看着，心中顿时也安慰了许多。
“嗯，我以后也向你学习。”
“那就对了，人生在世几十年，还是自己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不过一个男人罢了，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遍地都是。”
见钱灵爽心情纾解，沈清澜又问：“那我二哥哥的消息，还用告知你吗？”
“还是……算了。”
“嗯。这样也好，你们没有缘分是你们的事，我们还是好姐妹。”
钱灵爽走时，沈清澜带了不少东西给娟子，还找了几个人护送。
“小姐，今日身上都弄脏了，先沐浴吧，浴汤已经备好了。”妍儿道。
“嗯。”
夜色正浓，沈清澜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干脆起身在院子里闲逛，累了就坐在秋千上，望着高悬的明月。
她想着，或许某天夜里，院子里传来熟悉夜莺啼鸣。
赵瞬就站在院子的山茶花边，眼含笑意，望着她来的方向。
从前在洛平城时，赵瞬总是不经意的出现。
可是现在，他却这么久都不曾归来。
“在想什么？”
听到这乍然的声音，沈清澜吓了一跳。
声音是从墙边传来的，她欢喜的转头，看到的却是赵毅。
他们兄弟的声音真是像极了，让她有些恍惚。
这时，纪凡他们也及时赶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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