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启被他噎得说不出话。他看着杨少白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绝，忽然明白了。这个人，把团队的存亡、目标的达成，看得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他的坚持，不是骄傲，而是一种更深沉的、近乎自我牺牲的担当。
陈启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压下心中的焦躁，最终只是沉声道：“……随你。但感觉不对，必须立刻说。”
杨少白没有回答，只是重新低下头，继续研究他的地图，仿佛刚才的争执从未发生。
队伍再次启程。接下来的路更加难行。他们需要横切一段极其陡峭的冰壁，下方是深不见底的冰裂缝。风雪虽然小了，但冰面湿滑，能见度依旧不高。
每前进一步，都伴随着巨大的风险。负责探路的陈启精神高度紧张，斩魂刀不时挥出，击碎头顶可能坠落的冰凌。抬着罗烈的力士们更是小心翼翼，每一步都踩得心惊胆战。
杨少白的状况肉眼可见地恶化。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脚步越来越虚浮，有两次差点滑倒，幸好被旁边的力士眼疾手快地扶住。但他依旧坚持自己行走，拒绝任何帮助，只是将更多的重量倚靠在那根探路的竹杖上。他报出方向和注意事项的声音，也开始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和气短。
陈启的心，随着杨少白每一次踉跄而揪紧。他几次想强行让他休息，但看到前方那似乎永无尽头的雪坡和灰暗的天空，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停下，可能意味着被即将再次到来的恶劣天气吞没，也可能意味着永远失去“万符本源”的线索。
这是一种残酷的抉择。用一个人的健康，甚至生命，去赌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
就在这时，一直指引方向的苏离忽然发出一声轻咦。她手中的龟甲光芒闪烁了一下，似乎变得有些紊乱。
“怎么了？”陈启立刻警惕地问道。
苏离蹙着眉，感应了片刻，不确定地说：“感应……好像受到了干扰。方向依旧指向东北，但……气息变得有些驳杂，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附近。”
所有人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在这片死亡的雪域，任何“东西”，都可能是致命的威胁。
杨少白强打精神，仔细观察四周，目光最后落在右前方一片被浓雾笼罩的区域：“那边……地形有异常。气流很不稳定，可能……有巨大的冰蚀湖或者……地热活动区。”
冰蚀湖？地热？这在这片极寒之地，显得极不寻常。
陈启当机立断：“小心戒备，过去看看。苏离，继续感应龟甲变化。”
队伍调整方向，朝着那片迷雾区缓慢靠近。随着距离拉近，空气中的寒意似乎减弱了一些，风中带来一丝极其微弱的、类似硫磺的古怪气味。
而杨少白的脸色，在闻到这气味时，似乎更加难看了一分。他咬了咬牙，一声不吭，继续迈步向前。
没有人知道，这片突然出现的、散发着异样气息的区域，是福是祸。但前行，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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