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河畔,柳絮纷飞的时节,下游有个叫“影湾”的小村落。
村子不大,百十户人家,日子过得平淡。
唯独村东头那间青砖小院,显得格外孤清。
院门常年紧闭,只住着一个姓苏的老太太,村里人都唤她“影婆婆”。
影婆婆据说年轻时是个美人,嫁过外乡的富户,后来不知怎的,丈夫暴毙,她便被夫家赶了回来,守着娘家留下的几间老屋,深居简出。
她从不与人往来,也极少出门,只靠娘家留下的一点薄产和偶尔替人缝补浆洗过活。
最奇的是,无论寒暑晴雨,影婆婆家的窗户,永远蒙着厚厚的黑布,一丝光也不透。
村里孩子顽皮,曾趴在门缝偷看,只隐约瞧见堂屋里似乎摆着一面极大的铜镜,镜前总燃着一盏豆大的油灯,影婆婆就坐在镜前,一动不动,像尊泥塑。
有胆大的后生夜里路过,偶尔瞥见窗户黑布缝隙,透出一点绿莹莹的光,不是烛火,倒像是……磷火。
关于影婆婆,村里流传着不少闲话。
有说她丈夫是被她克死的,有说她从夫家带回了不干净的东西,更有甚者,说她根本不是人,是河里的水鬼披了人皮。
但这些终究只是传言,影婆婆不惹事,村里人也懒得深究。
这年春天,村西头赵木匠家的媳妇翠娥,刚生了二胎,是个大胖小子,取名宝儿。
赵木匠三代单传,得了儿子,高兴得合不拢嘴。
可宝儿自落地起就体弱多病,夜夜啼哭不止,小脸蜡黄,日渐消瘦。
请了郎中,说是先天不足,开了几副温补的药,灌下去却如同石沉大海。
赵木匠急得嘴角起泡,翠娥更是日夜垂泪,眼睛都快哭瞎了。
这日,赵木匠在镇上做完活计,听酒馆里几个老人闲聊,说起影婆婆的怪事。
一个抽旱烟的老头神秘兮兮地说:“赵老三,你那宝儿的病,寻常郎中怕是不顶用。听说过‘喂影子’没有?”
“喂影子?”赵木匠一愣。
“影湾的影婆婆,据说是懂这个的。”
老头压低声音,
“人有三魂七魄,影子也算半魂。小孩儿先天不足,魂不稳,影子就虚。要是能用特殊法子‘喂’壮了影子,说不定能把魂给‘拴’住,病就好了。”
赵木匠将信将疑,但看着奄奄一息的儿子,也顾不得许多。
他备了些鸡蛋细面,硬着头皮敲响了影婆婆家的门。
敲了许久,门才开了一条缝。
影婆婆的脸隐在门后阴影里,只能看清一个模糊的轮廓,皮肤异常白,眼睛深陷。
“何事?”
声音干涩沙哑,像是很久没说过话。
赵木匠连忙说明来意,奉上礼物。
影婆婆沉默了片刻,目光似乎越过赵木匠,看向他身后空无一物的地面。
“孩子……生辰八字?”
赵木匠赶紧说了。
影婆婆掐指算了算,又沉默良久,才道:“影子是虚了些。法子是有,但需依我三条规矩。”
“婆婆请讲!”
“一,只取孩子未足月时的‘胎发’三缕,剪下后即刻送来,不得过午时。二,需取母亲‘心头焦虑泪’三滴,用净玉瓶盛了,一同送来。三,自今夜起,连续三晚,子时整,你需抱着孩子,来我门前石阶静坐一炷香,不得言语,不得睁眼,无论听到什么,感觉到什么,只当是风。三日后,若孩子好转,你需备雄鸡一只,黑狗一条,于我家后院焚烧,灰烬撒入清水河下游。”
规矩古怪,透着一股邪性。尤其是第三条,听得赵木匠心头发毛。
但影婆婆语气不容置疑,他救子心切,一咬牙答应了。
回到家,跟翠娥一说,翠娥也害怕,但看着怀里的宝儿,眼泪又掉下来。
她小心剪下宝儿头顶最细软的三绺绒毛,又用银针刺破指尖(影婆婆要的是“焦虑泪”,她理解的是血),挤了三滴血在赵木匠找来的一个小玉瓶里。
赵木匠赶在午时前,将东西送到影婆婆处。
影婆婆接过,看也没看,便关上了门。
当夜子时,赵木匠用厚襁褓裹好宝儿,按照吩咐,来到影婆婆家门口。
石阶冰凉,四周漆黑一片,只有影婆婆窗户缝隙里,透出那一点微弱的、绿莹莹的光。
夜风穿过巷子,呜咽作响,像是许多人在低声哭泣。
赵木匠闭着眼,紧紧抱着儿子,心里默数着时间。
起初,只有风声。
渐渐地,他感到怀里的宝儿似乎动了一下,喉咙里发出极细微的“咯咯”声,不像是哭,倒像是……在笑?一种极其空洞,让人脊背发凉的笑。
他想睁眼看看,想起影婆婆的告诫,强忍住了。
就在这时,他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影婆婆门下的缝隙里……流了出来。
不是液体,更像是一层薄薄的、冰冷的阴影,贴着地面,缓缓蔓延过来,触到了他的脚面。
那阴影如有实质,带着河水淤泥般的湿滑与阴寒,顺着他的裤腿,一点点向上缠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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