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艰难地转过头。
只见凌清雪正坐在不远处的竹椅上，手中拿着一卷玉简，似乎正在翻阅。她依旧穿着那身冰蓝色的长裙，容颜绝美，气质清冷，仿佛不食人间烟火。只是那双看向他的冰蓝色眼眸中，似乎比平时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
“是你……”曜阳声音沙哑干涩得厉害，“这里……是哪里？”
“我的临时居所。”凌清雪放下玉简，语气平淡，“算你们运气好，那处时间裂隙的另一端，恰好开在了我竹林之外。”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曜阳那枯槁的容颜和满身干涸的血迹，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时光剥夺之力……你们碰到了‘时之沙漏’的守护者？”
她的语气，仿佛那是什么众所周知的东西。
曜阳心中一震，警惕地看着她：“你知道那东西？”
凌清雪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站起身，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光锐利仿佛能穿透他的身体：“我不止知道它。我还知道，你身上有能短暂抗衡时间法则、甚至引起那守护者一丝‘反应’的东西。”
她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他覆盖着臂甲的右臂和胸口。
曜阳心脏猛地一缩，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寂灭臂甲下的手指微微扣起。
她果然知道些什么！一直在暗中观察？！
“放松。”凌清雪似乎看穿了他的紧张，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我若想对你不利，你们早就死在空间裂缝里了。”
她转身，从一旁的玉桌上拿起一个玉瓶，扔到曜阳身边：“‘千年石髓’，能稍微弥补你亏损的生命本源。不想根基尽毁，就喝了它。”
曜阳看着那玉瓶，又看向凌清雪冰冷的背影，心中疑虑重重。这女人，到底想干什么？一次次救他，又一次次给他一种深不可测、无法掌控的感觉。
但他没有选择。此刻的他，虚弱得连一个普通人都能杀死他。他默默拿起玉瓶，拔开塞子，一股精纯无比、蕴含着磅礴生机的能量扑面而来。
他不再犹豫，仰头将瓶中乳白色的石髓一饮而尽。
温润却强大的能量瞬间涌入四肢百骸，如同久旱逢甘霖，疯狂滋养着他干涸的经脉和受损的根基，那濒临破碎的金丹也稍微稳定了一丝。
虽然无法完全弥补寿元亏损，但至少让他恢复了一些力气。
“多谢。”他低声道，声音依旧沙哑。
凌清雪背对着他，看着窗外的竹林，仿佛随口问道：“她呢？你打算怎么办？”
曜阳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苏芷。
“她……怎么样了？”他急忙问道，想起苏芷最后那白发苍苍、奄奄一息的模样。
“生命力透支过度，伤及根本，比你还麻烦。”凌清雪语气淡漠，“我暂时用‘冰封诀’封住了她的生机，但若找不到‘不死草’或同等级的天材地宝为她续命，最多三个月，她便会灯枯油尽。”
不死草？那可是传说中的仙药！
曜阳的心沉了下去。苏芷是因为被他牵连才……
“她在哪？”他挣扎着想要起身。
“隔壁。”凌清雪侧过身，示意了一下旁边的竹屋，“我劝你最好别去打扰她。冰封状态下，任何外界干扰都可能加速她生机的流逝。”
曜阳动作一僵，缓缓躺了回去，拳头死死攥紧，指甲嵌入掌心。
无力感，再次如同毒蛇般缠绕上他的心脏。
实力！还是实力不够！连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
凌清雪看着他这副模样，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光芒，忽然道：“想救她？或者说，想尽快恢复实力，摆脱你现在的困境？”
曜阳猛地抬头看向她。
凌清雪缓缓走到他面前，伸出那根春葱般白皙修长、却带着冰冷寒意的手指，轻轻点在了他的眉心之处。
一点冰蓝色的、复杂无比的符文，在她指尖凝聚。
“跟我做一个交易。”
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种致命的诱惑。
“放开你的心神防御，让我种下这道‘冰魄魂契’。”
“从此，你的命，真正属于我。而我，会给你需要的力量，告诉你想要的答案，甚至……帮你找到救那女孩的方法。”
冰魄魂契？！彻底掌控他的神魂？！
曜阳瞳孔骤缩，全身瞬间冰冷！
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否则，”凌清雪的手指微微用力，那冰蓝符文散发出冻结灵魂的寒意，“以你现在的状态，活不过一个月。而那女孩，三个月后必死无疑。”
“选择吧。”
冰冷的指尖，致命的契约，毫无退路的威胁。
曜阳死死盯着凌清雪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能洞悉一切的冰蓝色眼眸，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攥紧，几乎窒息。
答应？从此彻底沦为她的傀儡，生死不由己？
不答应？立刻殒命，苏芷也……
就在他心神剧烈挣扎，几乎要被这绝望的选择压垮之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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