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傅缓步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康履,眼神冰冷如霜。“康履,你这阉贼,也有今日!”他声音低沉,带着浓浓的恨意,“你克扣军饷,害死多少将士?你鱼肉百姓,害了多少家庭?今日,吾等便替天行道,取你狗命!”
康履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求饶:“苗将军饶命!苗将军饶命啊!奴婢愿意将所有家产捐献出来,犒劳将士们!求您饶我一条狗命!”
“晚了!”苗傅冷哼一声,眼中杀意凛然,他缓缓举起右手,沉声道,“腰斩!”
一声令下,两名叛军士兵立刻上前,一人按住康履的上身,一人按住他的双腿,将他死死按在地上。另一名士兵手持一把寒光闪闪的鬼头刀,走到康履身后,深吸一口气,猛地将刀高高举起。
阳光穿透厚重的云层,短暂地照亮了那把锋利的钢刀,寒光刺眼。城楼上的赵构,终究还是忍不住,透过指缝偷偷向下望去。就在他目光触及钢刀的瞬间,只听“噗嗤”一声闷响,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身下的土地。康履的惨叫声戛然而止,身体已然断为两截,内脏流了一地,场面惨不忍睹。
城下叛军见状,顿时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声,刀枪挥舞,声震寰宇。而城楼上,赵构看着那滩刺眼的鲜血,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胸口翻江倒海,险些晕厥过去。身边的近臣连忙上前搀扶,时希孟低声道:“官家,叛乱暂平,当保重龙体。”
赵构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放下双手,脸色惨白如纸,眼神空洞地望着城下那片混乱的景象。朔风依旧呼啸,卷起地上的尘土与血腥气,弥漫在临安城的上空,带着几分肃杀与悲凉。这场震惊朝野的兵变,终究以康履的死暂时告一段落,可谁也不知道,这临安城的风雨,还将持续多久。
朔风卷着血腥气,在临安城头盘旋不散。康履腰斩的惨状尚未在众人眼底淡去,城下叛军的欢呼声却陡然凝住,如同被一柄无形的巨斧斩断。赵构扶着女儿墙的手指微微松弛,正要喘口气,却见城下阵列中,苗傅猛地将手中镔铁长枪一挺,枪尖直指苍穹,猩红披风在风中转过一个凌厉的弧度,原本沸腾的呐喊瞬间化为死寂,只剩下风声呜咽,如鬼哭狼嚎。
“官家且慢松气!”苗傅的声音比先前更添几分桀骜,如同惊雷炸响在城楼下,“康履一贼伏诛,只是清君侧的第一步!臣尚有一言,要问遍天下苍生!”
他胯下战马似通人性,猛地刨了刨蹄子,溅起满地血泥。刘正彦策马上前,与苗傅并肩而立,开山斧横担在马鞍上,斧刃上的血迹被风吹得簌簌滴落,眼神如鹰隼般锐利,扫过城楼之上的明黄身影:“当今官家,以康王之身登基,虽有宗室之谊,却无传位之诏!”
此言一出,城楼上顿时一片哗然。百官脸色骤变,有的踉跄后退,有的面面相觑,窃窃私语声如同潮水般涌起,又被北风强行压下。时希孟脸色惨白,伸手按住腰间玉带,嘴唇哆嗦着却不知如何反驳;叶宗谔眉头紧锁,按剑的手微微用力,指节泛白,眼中满是焦虑。
赵构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仿佛被重锤击中,浑身血液瞬间凝固。他踉跄着后退半步,龙袍下摆扫过女儿墙上的青苔,沾了满襟湿冷。“你……你胡说!”他声音嘶哑,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怒,“朕登基乃是众臣拥戴,为保大宋宗庙社稷,何来来路不正之说?”
“拥戴?”苗傅仰头大笑,笑声中满是嘲讽,震得城砖上的尘土簌簌掉落,“当年二帝北狩,宗室子弟何止千百,为何偏偏是你赵构登基?若非汪伯彦、黄潜善之流逢迎拍马,宦官之辈暗中相助,你如何能坐上这龙椅?”
他猛地勒转马头,面向身后的叛军将士,声音陡然拔高,字字铿锵:“将士们!二帝尚在北国受苦,宗室亲王亦有健在之人,他赵构弃父兄于不顾,独自称帝,这帝位,来得清白吗?”
“不清白!不清白!”叛军将士齐声呐喊,声浪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震得城楼仿佛都在摇晃。有的士兵将刀枪往地上一顿,“笃笃”之声不绝于耳,尘土飞扬中,一张张脸庞涨得通红,眼中满是激愤;有的则戟指城楼,骂声不绝,往日里对天子的敬畏,此刻已被怒火焚烧殆尽。
刘正彦接过话头,开山斧一指城楼,语气冰冷如铁:“今日臣便要问官家一句——他日二帝銮驾南归,你这自行登基的皇帝,将何以自处?是退位让贤,还是将父兄也视作寇仇,斩草除根?”
这句话如同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刺进赵构的心窝。他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个字来。二帝北狩,乃是他心中最深的痛,也是最不愿触碰的伤疤。苗傅、刘正彦此刻当众提及,无疑是将他的隐痛撕得鲜血淋漓,让他在百官与叛军面前颜面尽失。
城楼上的气氛凝重到了极点,北风呼啸着穿过雉堞,卷起地上的碎叶与尘土,打在众人脸上,生疼。百官们噤若寒蝉,谁也不敢轻易开口。他们知道苗傅所言虽有过激之处,却也并非全无道理,赵构登基确实缺乏正统的传位诏书,这一点,始终是朝野上下暗中议论的隐患。如今被叛军当众点破,局势愈发难以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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