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狼群达成和解后，这一晚的宿营地显得格外安宁。
冰原狼没有再出现，仿佛默认了这片小小隘口的临时主人。
但潜在的威胁依然存在，轮流守夜的制度没有改变。
下半夜，轮到薇薇安和凌霜守夜。
篝火已经熄灭，只剩下几点暗红的余烬。
四周被黑暗包裹，只有风声在耳边吹拂。
薇薇安没有闲着。
她在确认周围环境安全后，拿出了GAPI提供的多功能便携式能量探测仪。
这个小巧的设备，是杰克当初极力推荐的联合科考设备之一。
它能侦测到半径两百公里内的一切非自然能量源，并在恶劣环境下提供初步的方向指引。
探测仪的屏幕上，一个微弱的光点在不规律地闪烁着。
这个光点存在了几天。
从他们踏入冰原的那一刻起，这个信号就出现了。
它很微弱，而且位置飘忽不定。
上一分钟还在正北方向，下一分钟就可能跳跃到东北方向，完全无法提供稳定的追踪路径。
布洛克白天研究了半天，最后给出的结论是：冰原下方存在巨大的磁场矿脉，干扰了设备的大部分功能。
他们能侦测到信号，证明目标就在附近，但想靠它精确定位，等于是在做梦。
“还是老样子。”薇薇安轻声说，这也是在向直播间的观众解释。
“信号很模糊，我们知道目标就在这附近，但找不到确切的方向。”
她抬头看了一眼望不到边的黑暗，无力感涌上心头。
在这片除了白色和黑色，就再无他物的世界里，迷失方向就等于宣判了死亡。
直播间里，持续了数天的长途跋涉，也让观众们的情绪变得有些低落。
【我真的是好人】：走了这么多天，还没到吗？感觉女王他们一直在绕圈子。
【基建爱好者】：这太难了。在茫茫大海上至少还能靠星星，这鬼地方天天阴天，天和地都是白的，怎么可能找得到路。
【冰原上的二哈】：这片区域我们本地人叫白色迷宫，进去的探险队就没一个能活着出来的。女王他们需要一个向导……一个真正的向导。
薇薇安关闭了探测仪，把它收了起来。
她靠在岩壁上感受着抗寒服里传来的恒定暖意，这暖意却无法驱散她心中的寒冷。
薇薇安把能想到的方法都用上了，剩下的，似乎只有不靠谱的运气。
“你看。”
旁边的凌霜，忽然开口了。
薇薇安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北方。
在地平线尽头的黑暗中，出现了一抹微弱的流动绿色。
那绿色像被墨水打湿的丝带，缓缓地在天边舒展开来。
薇薇安屏住了呼吸。
接着更多的光芒出现了。
淡紫色、亮蓝色、还有转瞬即逝的红色，它们交织在一起，从地平线上升起，像潮水一样向天空蔓延。
夜空仿佛变成了一块画布。
无声舞动的光带在上面肆意挥洒。
它们时而汇聚成光幕，从天空的一端垂落到另一端；
时而又散开，变成无数跳跃的明灭不定的光点。
没有声音，但薇薇安觉得，她好像听到了某种来自宇宙深处的音乐。
“极光……”薇薇安喃喃自语。
在前世，她只在纪录片和图片里见过这种景象。
但亲眼目睹时，那种足以让人忘记呼吸的震撼，是任何影像都无法传达的。
直播间也沸腾了，弹幕疯狂滚动，表达着所有人的震惊与赞叹。
“我们北境的人，叫它女神的裙摆，或是亡魂的渡桥。”
凌霜的声音再次响起，她仰望着天空，冰蓝色眼眸里映照着天空中变幻的光彩，那是薇薇安从未在她脸上见过的近乎虔诚的神情。
“但我们这些传承着古老知识的人，更愿意叫它——冰雪的呼吸。”
“我们部落的传说里，只有最纯粹庞大的冰元素聚合体，在与天上的群星发生共鸣时，才会引发这种规模的……呼吸。”
薇薇安立刻抓住了关键词：“最庞大的冰元素聚合体？”
“对。”凌霜的目光从天空收回，看向薇薇安。
“我们一直在寻找的那个地方，那个你们口中的……永冻图书馆。
传说中，它本身就是活着的。”
“它由千万年不化的寒冰构成，里面封存着旧日时代星辰法师的智慧。
它没有固定的位置，会在冰原上缓慢地移动。”
“但当冰雪的呼吸出现时。”凌霜指向天空。
“它就会停下脚步，与天上的星光产生共鸣，向所有够资格找到它的求知者，显露出它的位置。”
薇薇安重新拿出能量探测仪。
屏幕上，那个原本微弱而飘忽的光点，此刻被牢牢定格。
它不再跳跃，不再闪烁，而是发出稳定而明亮的光芒，指向一个方向。
就在这时，天空中的极光也发生了新的变化。
那些原本散漫舞动的光带，向着天空中心汇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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