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何时起,腹痛如附骨之疽日夜相随。他想许是霉食作祟,便自行配药服下,勉强得到一丝喘息。
此刻他捂着痉挛的腹部,望着残阳如血般浸染海平面,眼底最后的光亮随之沉入深渊。照旧蜷回角落,用破败的衣料蒙住头脸,歪靠着渗水的舱壁合眼。
自最后一截蜡烛燃尽,最难熬的便是在这漏风的漆黑牢笼里,听狂风裹挟着浪涛,如万千怨魂在耳畔嘶嚎。他本不怕黑夜,而今却唯有将自己缩成一团,方能抵挡那无孔不入的恐惧。
又捱过一夜,兰策费力掀开沉重的眼皮,蹒跚着欲去厨房。还惦念着用昨日寻得的鱼线,若能得几尾海鱼,总好过继续啃食霉变的残粮。
未行几步,腹中骤然剧痛如烧红的铁钩翻搅。他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呕——”地吐出一滩黄水,随即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咳声未止,又一股腥甜涌上喉头,待看清那滩暗红血迹时,他瞳孔骤缩。
泪珠滚过龟裂起皮的面颊,他气若游丝地呢喃,“爹爹,我好痛,好难受,爹,孩儿,想回家,”
视野被浓墨浸染,他呜咽着如断线纸鸢瘫软在地。
残破的孤舟在晨雾中漂泊,船身随着浪涛起伏,恰似他渐弱的脉搏。
一缕朝阳刺破云层,照见他袖中滑出的龙形玉佩,那是象征他世子之位的凭证,此刻正随着他的昏迷,在血泊中泛着凄冷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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