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澈的步伐并不快,但每一步落下,都仿佛与整个十二层的心跳共鸣。他周身气息不再刻意内敛,混沌神域自然舒张开来,虽未完全展开,但那蕴含生灭、包容终结的独特道韵,已如潮水般向四周弥漫,与这片天地的寂灭道韵形成了分庭抗礼之势。
幽苓并未一同上前,而是退至平原边缘,周身死寂之气收敛,如同最冷静的旁观者。她知道,这一次是云澈自己的挑战,她若插手,反而可能扰乱其心境。而且,她也需要亲眼见证,云澈如今的力量,究竟达到了何种程度,这关乎她未来的道路选择。
黑色陨石之上,宸缓缓抬起了头。他那双映照终焉的眼眸落在云澈身上,平静无波,但若仔细观察,便能发现其深处似乎比以往多了一丝极淡的……专注?
云澈在距离陨石百丈之处停下,这个距离,对于他们这个层次的修士而言,已是近在咫尺。
他没有说话,只是对着宸,郑重地抱拳一礼。
这是对强者的尊重,也是对自身之道的宣告。
礼毕,战意瞬间攀升至顶点!
“宸师兄,请指教!”
话音未落,云澈已然出手!他没有丝毫试探,一上来便是全力!
混沌神域轰然全面爆发!不再是之前的灰色气流,而是化作一片朦胧的、仿佛初开鸿蒙般的景象,其中有混沌气流如龙蛇起陆,有微尘般的星辰生灭演化,更有丝丝缕缕的灰寂归墟道韵如同世界的骨架与终结法则,贯穿其中!这片神域,已然具备了初步的“世界”特性!
“混沌归墟界!”
神域扩张,并非为了防御,而是带着一股包容万物、亦能终结万物的磅礴大势,直接向着宸笼罩而去!他要以自己的“界”,去碰撞、去包容、甚至去同化宸所在的这片“寂灭之界”!
与此同时,云澈双手虚握,混沌神弓显现,但这一次,弓身之上混沌与归墟道纹交织流淌,源初之光在弓弦处凝聚成一点极致的白芒。
他没有凝聚箭矢,而是将弓弦拉至满月,将那一点蕴含着“定义”、“破源”、“净化”之力的源初白芒,锁定宸的眉心,骤然射出!
“源初破界矢!”
白芒离弦,无声无息,却仿佛无视了空间与法则的阻隔,瞬间便出现在宸的眉心之前!其所过之处,连十二层那稳固无比的寂灭空间,都被“定义”出了一条短暂的、纯净的通道!
面对这前所未有的攻势,宸那古井无波的眼眸中,终于泛起了一丝清晰的涟漪。
他依旧没有起身。
但这一次,他不再是简单地拂袖或点指。
他抬起了右手,五指张开,对着那笼罩而来的“混沌归墟界”以及那支瞬息即至的“源初破界矢”,缓缓地,虚空一按。
这一按,看似缓慢,却仿佛按在了整个十二层的法则根源之上!
嗡——!!!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宏大、都要根源、仿佛源自宇宙寂灭本身的力量,以宸为中心,轰然爆发!
那笼罩而去的混沌归墟界,在接触到这股力量的瞬间,剧烈地震荡起来!界域内的混沌演化、星辰生灭之景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变得模糊扭曲!那贯穿其中的归墟道韵,更是发出了哀鸣,仿佛遇到了源头之主,竟有失控反噬的迹象!
而那道源初破界矢,在距离宸眉心尚有寸许之时,仿佛撞上了一堵绝对无法逾越的终极壁垒,白芒剧烈闪烁,其蕴含的“定义”权柄与宸那绝对的“寂灭”道韵激烈冲突、相互湮灭!
嗤嗤嗤——!
刺耳的法则湮灭声响起,那点源初白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缩小!
云澈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他的混沌归墟界遭受重创,源初破界矢也濒临崩溃!宸的力量,依旧深不可测!
但他眼中没有丝毫退缩,反而爆发出更加炽盛的光芒!
“混沌包容,源初定义,归墟……亦是新生之基!给我……开!”
他怒吼一声,不顾界域反噬,强行催动源初幼苗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濒临崩溃的源初破界矢,白芒骤然再次炽亮了一瞬,虽然依旧无法突破那终极壁垒,却强行在那绝对的寂灭道韵中,撕开了一道极其细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裂缝!
就是这一丝裂缝!
云澈抓住这瞬息即逝的机会,身形如同融入了混沌,瞬间跨越百丈距离,出现在了宸的面前!他右拳紧握,混沌、源初、归墟三种力量以前所未有的方式高度压缩、融合,拳头之上仿佛承载着一个微缩的、正在经历生灭轮回的宇宙,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轰向了宸的胸膛!
“三源轮回拳!”
这是倾注了他一切道与法、一切意志与信念的一拳!
面对这近在咫尺、蕴含着奇异轮回意境的一拳,宸那始终平静的眼眸中,终于闪过了一抹清晰的……讶异!
他似乎没想到,云澈竟然能在他方才那一按之下,还能爆发出如此攻势,并且精准地抓住了那几乎不存在的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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