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兰水榭的书房内,炭火烧得温暖,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与梅花的冷冽气息。苏挽月端坐于主位,面前宽大的黄花梨木书桌上,铺开了一张她亲手绘制的、更为详尽的京城商业区域图,以及数份整理好的文书。今日,将是一次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会面——她麾下核心团队的首次全员齐聚。
内宅已定,后方稳固,是时候将全部精力投向那早已在心中勾勒无数遍的商业蓝图了。
时辰将至,书房门被轻轻叩响。小芸在外通传后,引着几人鱼贯而入。
率先进来的是顾清风。他今日穿着一身半新的青色直缀,虽料子普通,却浆洗得干干净净,衬得他身形挺拔,眉宇间既有书卷气,又添了几分历练后的沉稳。他手中拿着厚厚一叠文稿,显然是精心准备而来。
紧随其后的是挽星。她依旧是利落的打扮,眼神灵动,步履轻快,一进门便敏锐地扫视了一下环境,对苏挽月微微颔首,随即安静地站到一旁。
接着是杨秉正。他特意换上了一身体面的深色棉袍,脸上带着匠人特有的认真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他知道今日会议非同小可,关乎他和他视若生命的“月华阁”的未来。
然后是一身短打、气息内敛的赤阳。他如同沉默的影子,悄无声息地进入书房,目光习惯性地在几个易于藏匿和突入的位置稍作停留,确认安全后,便静立角落,仿佛与周围的阴影融为一体。
最后进来的是石砚。他穿着医馆学徒常见的青色短衫,脸上还带着些许匆忙赶来的红晕,眼神清澈,带着对苏挽月由衷的感激与信任。他是在会议开始前,被挽星特意派人从医馆请来的,这是苏挽月的意思,标志着石砚正式被纳入最核心的圈子。
六人齐聚书房,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在主位的苏挽月身上。这是他们这个因各种机缘而聚集在一起的团队,第一次如此完整地出现在同一空间,气氛肃穆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振奋。
苏挽月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场每一个人,将他们的神情尽收眼底,心中涌起一股踏实感。文有顾清风,暗有挽星,匠有杨秉正,武有赤阳,医有石砚,再加上她这个掌舵者,一个结构合理、各司其职的初创团队,已然成型。
“诸位请坐。”苏挽月声音清越,打破了沉默。
众人依言在下首摆放好的椅子上坐下,连赤阳也在苏挽月的示意下,选择了一个既能护卫全局又便于倾听的位置落座。
“今日召集大家前来,意义非凡。”苏挽月开门见山,没有多余的寒暄,“内宅纷扰已平,我等再无后顾之忧。前次议定的‘霓裳阁’构想,是时候落地生根了。今日之会,便是要汇众人之智,初绘这商业蓝图。”
她首先看向顾清风:“顾公子,市场调研之结果,请先与大家分说。”
顾清风起身,将手中文稿分发给大家,虽只是概要,却条理清晰,数据详实。他沉稳地开口道:“根据月余来的探查,京城高端服饰首饰市场,确如姑娘所料,存在巨大机遇。现有各大银楼、绸缎庄,虽有名号响亮者,但其款式多固守陈规,创新不足,且服务模式僵化。部分新兴贵眷与家底丰厚的商贾女眷,对独特设计、精湛工艺及专属服务需求强烈,且愿意为此支付溢价。”他顿了顿,补充道,“此外,中下层市场虽竞争激烈,但若定位精准,以性价比或特定需求切入,亦非全无机会。”
苏挽月微微颔首,示意挽星。
挽星接口道:“奴婢这边也查到,几家背景深厚的皇商,如‘云锦阁’、‘玲珑斋’,其背后关系盘根错节,货源稳定,但内部管理似乎有些僵化,对市场新动向反应不够迅捷。此外,柳家名下的‘云锦坊’受南边新料冲击,近月亏损严重,已露颓势。”她最后一句,带着一丝了然。
杨秉正听到关乎具体工艺和竞争对手,立刻精神起来,摩挲着手指道:“东家,只要有好图样,好材料,老杨定能打出不输任何老字号的首饰!如今铺子里也物色了两个踏实肯学的学徒苗子,假以时日,必能成为助力。”
石砚虽对商业不甚精通,也认真道:“姑娘若有需要,药材辨别、或是姐妹们平日里调理身体所需的脂粉香料成分,石砚或可略尽绵力。”他心思细腻,想到了女子妆奁中可能与“霓裳”相关的延伸领域。
赤阳言简意赅:“安全无虞。”
听着众人的汇报,苏挽月眼中光芒愈盛。情报、技术、人力、安全保障,甚至未来可能拓展的领域,都已有了初步的基础和思路。
“很好。”她站起身,走到那张巨大的京城地图前,指尖精准地点在位于京城最繁华的东市与勋贵聚居区交汇处的一个标记上,“此处,‘揽月楼’旧址,位置绝佳,毗邻多家勋贵府邸,又临主干道,交通便利。楼主因家道中落,急于出手,我已让挽星初步接触,价格虽高,但值得一搏。此地,便是我们‘霓裳阁’总号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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