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蜃楼残影彻底消散于月光下的海面，仿佛一场荒诞诡异的梦境醒来，只留下手中冰冷开裂的油灯和心头沉甸甸的疑云。
回到“鬼牙号”上，赵铁锚立刻操控着这艘邪性的老船，远离了那片残留着不安气息的海域。直到确定周围再无异常，众人才聚在狭小的船舱内，听林凡、云薇和月瑶详细讲述幻境中的见闻。
“……大致就是这样。”林凡最后总结道，“里面被破坏得一塌糊涂，手法凶残，力量混杂，有蚀渊的味儿，又有仙界那种高高在上的霸道，还掺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族血气，甚至可能有第三方。关键是他们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把幻境核心都刨了个底朝天。那枚黑色残令，风格像蚀渊，但又不太一样。”
赵铁锚听完，黝黑的脸上眉头拧成了疙瘩，吧嗒吧嗒抽了几口味道冲鼻的烟袋，才闷声道：“这事儿邪性。东海这些年是不太平，蚀渊的爪子伸得越来越长，海上散修和一些隐秘势力也蠢蠢欲动。可要说仙界的人亲自下场，还跟蚀渊搅和到一块儿搞这种杀人越货、毁市灭迹的勾当……除非他们找的东西，金贵到能让仙人也放下身段。”
“那‘混沌霞光’的传闻，会不会就跟他们要找的东西有关？”云薇冷静分析，“幻市被毁，我们探查又发现混沌霞光可能出现的海域就在附近，时间上也接近。或许，那霞光就是某种混沌宝物出世或异动的征兆，引来了多方觊觎。”
月瑶补充道：“而且，破坏者力量混杂，行动却颇有章法，像是有备而来，分工明确。不像是临时起意的争夺，更像是一次有预谋的、针对性的‘清扫’或‘夺取’。”
林凡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很大：“如果真是这样，那‘混沌青莲’的线索，恐怕也跟这潭浑水脱不了干系。我们想找青莲救陛下，别人也想找那引发霞光的宝贝。这下可好，还没见到东西，就先撞上一群狼。”
“现在怎么办？”苏婉担忧地问，“还要继续去找那个霞光出现的地方吗？感觉好危险。”
林凡看着船舱外漆黑的海面，沉默了片刻，坚定道：“去！必须去！这是眼下最明确的线索。不过，我们不能像没头苍蝇一样硬闯了。得把这里发现的情况立刻传回司里，让司主和长老们定夺。如果真涉及仙界和蚀渊勾结，那就不是我们几个人能应付的了。”
赵铁锚点头赞同：“是这个理儿。离这儿往东半日航程，有个我们司里设的暗桩小岛，可以用加密渠道把消息尽快传回去。咱们先去那里落脚，等司里的指示。”
计议已定，“鬼牙号”调整方向，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朝着东面驶去。
半日后，一座笼罩在淡淡晨雾中的、看起来毫不起眼的蕞尔小岛出现在视野中。岛上植被茂密，只有一个小小的、几乎被藤蔓覆盖的简易码头。赵铁锚打出几个特定的信号，才有人从林中现身，同样是貌不惊人的渔民打扮，眼神却精悍。
在小岛隐蔽的岩洞据点内，林凡口述，云薇执笔（以特殊灵纹书写），将蜃楼幻境的发现、对“混沌霞光”可能与多方势力目标重合的猜测，以及继续探查的请求，详细加密后，通过岛上的特殊传讯法阵，发回了江州分司。
接下来便是等待。小岛据点条件简陋，但胜在安全隐蔽。林凡抓紧时间调息恢复，反复琢磨在幻境中感受到的那几种混合力量，试图找出些头绪。云薇则擦拭着“镇岳”古剑，剑身偶尔与林凡指环的微鸣似乎也频繁了一丝，不知是否与靠近目标海域有关。
等待并未持续太久。仅仅一天后，回讯便到了。不是普通的玉简，而是一道需要特定口诀和赵铁锚手中乌木令牌共同开启的、凝练的银色光符。
光符中的信息言简意赅，却分量极重：
“信已悉。‘玄’字事件升级为‘地’字。所报仙界、蚀渊异动关联，总司高度关注，已加派‘天巡队’赶赴东海策应。兹授权江州分司皇甫嵩司主全权处置东海相关事宜，并令：”
“一、林凡、云薇所部，继续按原计划探查‘混沌霞光’海域，以寻找‘混沌青莲’线索为第一要务。行动代号‘寻苓’。”
“二、赵铁锚所部，配合‘寻苓’行动，负责外围警戒、情报接应与撤离保障。同时，暗中收集一切与幻市毁灭、仙界/蚀渊异常调动相关之情报。”
“三、授林凡‘临时巡海使’衔，云薇为副，可便宜行事，必要时可调动东海部分司内暗桩及合作势力资源。遇敌，若危及根本或目标，可先行处置，事后禀报。”
“四、总司‘典藏阁’根据所传残令纹样及力量描述，已初步检索。该纹样与古老记载中‘蚀渊教’内一支专司征伐、探索古遗迹的‘影狩卫’标志有七成相似。然‘影狩卫’沉寂已久，其力量是否与仙界产生勾连，待查。另，‘七彩还魂花露’已有线索，南疆小队正跟进。”
“最后，总司慈心长老附言：帝君魂体于‘九转还魂阵’中趋于稳定，然复苏仍需契机。‘混沌青莲’至关重要，望慎之，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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