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心殿,位于青云宗执法峰深处,通体由一种名为“镇魂石”的漆黑石材砌成,终年笼罩在一股肃穆、冰冷的气息之中。殿内光线昏暗,仅有几盏长明灯跳跃着幽蓝的火苗,映照出墙壁上刻画着的诸多繁复符文,这些符文具有镇压灵力、澄澈心神、辨别真伪的奇异功效。
林昊跟随徐执事及四名执法弟子踏入殿中,一股无形的压力便从四面八方涌来,不仅作用于肉身,更直抵神魂深处,仿佛要将人内心深处所有的秘密都挖掘出来。
大殿上方,端坐着三位气息渊深的身影。居中者正是玄玑真人,他眼帘微垂,似在养神。左侧是一位面容枯槁、眼神却锐利如鹰的老妪,乃是执法殿副殿主之一的枯木婆婆。右侧则是一位面色红润、眼神带着审视意味的中年道人,号赤阳真人,亦是执法殿副殿主。
这三位,皆是元婴期大能!尤其枯木婆婆与赤阳真人,更是主管宗门刑名,铁面无私。
徐执事上前躬身禀报:“三位殿主,弟子林昊已带到。”
枯木婆婆抬起眼皮,那双看似浑浊实则洞彻虚实的眼睛落在林昊身上,声音干涩:“林昊,灵剑峰赵昆本命魂灯熄灭,魂灯最后气息指向于你。对此,你有何解释?”
声音不大,却带着直叩心神的奇异力量,正是问心殿特有的“问心术”。
林昊顿感一股无形的力量试图侵入自己的识海,窥探记忆。他心中凛然,混沌道基自然流转,识海中圣剑“孤辉”虚影微微震颤,洒落清辉,将那问心之力抵挡在外,护住心神要害。他面色不变,拱手朗声道:
“回禀三位殿主,赵昆师兄确为弟子所斩。”
此言一出,殿内气氛骤然一凝。连玄玑真人都微微抬了抬眼。徐执事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张万山(他竟也被允许在一旁听审)脸上更是露出毫不掩饰的狞笑。
“哦?”赤阳真人声音洪亮,带着压迫,“既已承认,残害同门,该当何罪?”
“但弟子并非残害同门,而是诛杀叛逆,自卫反击!”林昊声音铿锵,毫不畏惧地迎上三位元婴修士的目光,“赵昆与圣教妖人勾结,于万木祖地布下‘乙木诛神阵’,意图伏杀弟子与天璇峰南宫婉师姐,独占秘境本源‘甲木青帝气’!此事,南宫师姐可为证,弟子更擒获两名圣教阵师,已交由执法殿!”
他话语清晰,条理分明,直接将性质从“残害同门”扭转为“诛杀叛逆”!
“胡说八道!”张万山忍不住跳了出来,指着林昊厉声道,“三位殿主明鉴!此子巧舌如簧,分明是觊觎赵师侄所得机缘,暗中偷袭,杀人夺宝!如今死无对证,自然任由他污蔑!那所谓的圣教阵师,谁知是不是他找来的替罪羊!”
“张执事!”林昊猛地转头,目光如冰冷的刀锋射向张万山,“你口口声声维护赵昆,可敢以道心起誓,不知赵昆与圣教勾结之事?你屡次针对于我,是否也与你背后赵家,与圣教有所牵连?!”
“你……你血口喷人!”张万山被林昊的目光与话语逼得后退一步,脸色涨红,却又不敢真的发下道心誓言,气得浑身发抖。
“肃静!”枯木婆婆拐杖轻轻一顿,一股无形的波动散开,将张万山的话堵了回去,也让林昊感到神魂微微一震。她看向林昊,干瘪的嘴唇动了动:“空口无凭。你指证赵昆勾结圣教,可有实证?除了那两名尚在审讯的阵师。”
那两名阵师是圣教死士,想要他们开口指证赵昆,难度极大。
林昊心念电转,知道关键时刻到了。他深吸一口气,道:“弟子愿接受‘问心镜’探查!请殿主以问心镜,映照弟子于秘境中与赵昆交手前后的记忆片段!真相如何,一看便知!”
问心镜,乃问心殿至宝,能映照修士特定时间段的记忆景象,难以作假。但此镜对神魂负荷极大,且被探查者需完全放开心神防御,极为凶险。
枯木婆婆与赤阳真人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一丝讶异。此子竟敢主动要求使用问心镜?
玄玑真人终于缓缓开口,声音平和:“林昊,你可知使用问心镜的后果?若记忆有假,或心神不坚,轻则神魂受损,重则道基崩毁。”
“弟子明白!但为证清白,弟子无惧!”林昊目光坚定。他相信混沌道基与圣剑孤辉的守护,足以在放开部分心神的情况下,抵御问心镜的大部分负面影响,并确保真实记忆不被篡改。
“好!”枯木婆婆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随即袖袍一挥,一面古朴的、边缘雕刻着复杂符文的青铜镜自其袖中飞出,悬浮于林昊头顶,镜面对准了他。
“放松心神,回想你与赵昆交战之景。”枯木婆婆命令道。
林昊依言,缓缓闭上双目,刻意引导神识,回想起万木祖地核心,与赵昆激战,最终以混沌五行剑域将其斩杀的一幕。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记忆的边界,并未触及混沌道基最核心的秘密以及归墟之力的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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