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谈妥时,周明望着装货的卡车,突然对林小满说:“傅崇碧同志让我给你带句话——这些技术交流,就像种稻子,得先把种子撒下去,等着对方尝到甜头,自然会把最好的土给你。”
林小满望着远处的国境线,卡车的轮胎正碾过刚化的雪水,留下串串深色的辙痕。她突然觉得,这些辙痕就像技术传递的轨迹,从沈阳到满洲里,再到莫斯科的实验室,每一道都刻着“互通有无”四个字。
三、台岛军工厂的“怪事”
高雄军工厂的车间里,技工小陈把第五个报废的导弹尾翼摔在地上。这尾翼用的是从大陆“买”的“初代红旗”车床加工的,弧度总比图纸差0.01毫米,用美国进口的检测仪一测,误差像长了腿似的,越加工越大。
“陈哥,是不是机床坏了?”学徒小李怯生生地问,手里的操作手册被翻得卷了边——手册上某个参数旁画着个小三角,按这参数调机床,误差会凭空多出0.005毫米。
小陈捡起尾翼,指尖抚过粗糙的加工面。这车床明明比美国的西屋车床精密,可加工的零件就是不合格。上周他偷偷拆开进给箱,发现里面有个指甲盖大的铜片,上面缠着比头发还细的电线,像某种“暗器”。
“把王副官叫来,”小陈咬着牙,“这机床有问题,肯定是大陆人动了手脚!”
王副官带着个美国顾问赶来时,车间里已经堆了二十多个报废零件。美国顾问用激光干涉仪测了测车床,眉头拧成了疙瘩:“机床精度没问题,是你们的操作参数错了。这手册……谁给你们的?”
小陈把手册递过去,美国顾问翻了两页,突然骂了句脏话:“这参数是故意标反的!进给速度应该是500mm/min,写成了800;切削深度该0.3mm,写成了0.5!”
王副官脸色铁青,突然想起上次从郑阿福手里买的机床零件——那些零件用了三个月就磨秃了,表面镀层薄得像层纸。“查!给我查所有从大陆来的设备和手册!”他吼道,声音在车间里回荡。
角落里,个戴口罩的老技工悄悄低下头——他是郑阿福说的“老陈”,正把报废尾翼的尺寸记在烟盒上。今晚送鱼的船会来,他要把这“误差”数据带给郑小海,让大陆知道,这招“暗门”起效了。
夜幕降临时,老陈借口倒废料,溜出车间。港口的灯塔正按特定频率闪烁,像在对他眨眼。他突然觉得,这军工厂里的钢铁和图纸,都透着股冰冷的算计,不如家乡稻田里的“金包银”实在——至少稻子不会骗人,撒下多少种子,就长出多少希望。
四、稻穗里的情报网
沈阳的农科院试验田里,傅崇碧蹲在“金包银”稻穗前,看着农业专家周教授用游标卡尺测量穗长。这是从别洛夫实验室寄回来的稻种,在恒温箱里培育了三个月,穗长比普通稻子多2厘米。
“傅同志,别洛夫的实验数据太珍贵了,”周教授指着记录本,“他测了不同温度下的灌浆速度,发现15℃时最适合‘金包银’,这对东北的春播太有用了!”
傅崇碧接过记录本,封面上别洛夫的俄文字迹里,夹着几个用铅笔写的中文数字:“5-12-3”。这是林小满约定的暗号——代表苏联有5个仓库藏着德国精密仪器,12套未公开的航空发动机图纸,3个军工厂急需中国的稀土钢。
“让赵德山准备三十箱牛肉罐头,”傅崇碧起身时,裤脚沾了片稻叶,“告诉别洛夫,用这些罐头换他的‘冻土育苗技术’。再让周明派个技术组,去苏联帮他们改造拖拉机生产线——就用‘东方红’的技术,换他们的坦克变速箱图纸。”
周教授突然指着稻穗:“你看这稻粒上的纹路,别洛夫在每个样本上都做了标记,三角形代表‘有货’,圆形代表‘急需’。这穗上有三个三角形,应该是说他们有三批轴承钢要运过来。”
傅崇碧望着试验田尽头的机床厂,烟囱里冒出的白烟在蓝天上散开,像朵巨大的棉花。他想起厦门港的郑阿福、满洲里的林小满、莫斯科的别洛夫,还有台岛军工厂里偷偷传递消息的老陈——这些看似不相干的人,其实都被同一条线连着。
这条线,是沈阳机床厂的齿轮,是满洲里货栈的罐头,是台岛军工厂的误差数据,更是试验田里这沉甸甸的稻穗。它们看似普通,却在悄悄改变着棋盘的走向——用技术的精度消解对抗的温度,用粮食的重量平衡武器的锋芒。
傍晚的风拂过稻田,稻浪“沙沙”作响,像无数个齿轮在旋转。傅崇碧摸了摸饱满的稻穗,突然觉得,这或许就是最好的布局——不用剑拔弩张,只需把种子撒进对方的土地,把齿轮嵌进对方的机器,让日子在不知不觉中,长出连自己都惊讶的模样。
远处的广播里,正播放着鞍山钢铁厂的新闻:“我国自主研发的稀土永磁电机,效率突破95%,达到世界领先水平……”傅崇碧笑了,转身走向机床厂——那里,新一批“三代红旗”车床正在组装,它们的齿轮上,将带着更精密的“暗门”,也带着让世界更安稳的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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