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庆油田的输油管里,原油正以每秒三米的速度流向丹东。老杨裹着棉袄,在零下三十度的野外检查管道接口。他手里的扳手缠着布条,那是妻子连夜缝的,怕他冻着手。“这管油要炼出最好的柴油,给坦克当口粮。”他摸着冰冷的管道,像在摸自家孩子的头,“可不能出半点岔子。”
沈阳纺织厂的车间里,女工们正踩着缝纫机赶制棉衣。缝纫机的针头飞速跳动,线轴上的棉线是新疆产的长绒棉,暖和又耐磨。“这批棉衣要赶在暴雪前送过去,”车间主任举着样衣喊,“里子加了三层绒,袖口缝了松紧带,保证咱的兵在零下四十度也冻不着!”女工们的手被针扎破了,吮一口继续缝,针脚密得像鱼鳞。
深夜的火车站,物资列车正排队待发。车厢里堆着鞍山的钢镐、大庆的柴油、沈阳的棉衣、大连的炮弹……列车员老王拿着清单逐一核对,嘴里念叨着:“钢镐五千把,棉衣两万件,凝固汽油弹三百发……”核对完了,他从怀里掏出个烤红薯,塞给押车的战士:“拿着,热乎的,到了前线分给弟兄们。”
战士接过红薯,热气烫得手直抖,却舍不得松手。他望着窗外掠过的灯火,那些从工厂、油田、车间里透出来的光,像一条温暖的河,从祖国的心脏流向烽火前线。
四、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老赵在平壤上空打了场恶仗。他击落了一架美军F-86,自己的战机也被打穿了油箱,拖着黑烟迫降在友军阵地。爬出座舱时,他的手被烫伤了,却死死攥着座舱里的一个信封——那是女儿写的:“爸爸,老师说您在天上打坏蛋,我给您叠了一百只纸飞机,保佑您平安回家。”
战壕里,老王收到了妻子寄来的包裹。打开一看,是件毛衣,针脚歪歪扭扭的,里面还裹着张字条:“咱儿子会叫爹了,等你回来教他打钢镐。”老王把毛衣贴在脸上,闻着上面的肥皂味,突然就红了眼。旁边的小李凑过来:“班长,嫂子手真巧。”老王踹他一脚:“巧啥?在家从不干活,这准是跟纺织厂的师傅学的。”
沈阳航空厂的车间里,老郑收到了老赵从前线寄来的照片。照片里,老赵站在“猎隼”的残骸旁,笑得露出豁牙,背景是硝烟弥漫的天空。背面写着:“老郑,战机够结实,挨了三发炮弹还能飞,下次再给我整架更厉害的!”老郑把照片贴在工具箱上,对着徒弟们说:“看到没?这就是咱造的飞机,能护着咱的人!”
深夜的鞍山,老张对着高炉许愿:“等打赢了,我就带着全家去北京,看看天安门。”大庆的老杨望着输油管,想的是“到时候给管道刷层新漆,让它接着给国家送油”。沈阳纺织厂的女工们盼着“前线的弟兄们都穿上新棉衣,平平安安回家”。
这些朴素的愿望,像散落在祖国大地上的星火,被烽火连成一片。从鸭绿江畔的工厂到朝鲜半岛的战壕,从炼钢炉的火光到战机的尾迹,无数双手正把钢与火、棉与线、血与汗拧成一股绳,攥紧了,向着同一个方向——胜利。
而那胜利的曙光,已经在硝烟的缝隙里,悄悄露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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