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月要演《藤甲军》,”班主搓着手,“以前用的纸糊甲太脆,一场戏下来就破了,想做件结实的。”
周老板看向林辰,林辰指着图纸:“甲片用红藤做面,铁线藤做骨,中间夹层麻布,既轻便又抗摔。关节处用‘活扣’,这样转身、劈叉都不受影响。”他拿起笔,在图纸上添了几笔,“这里加道‘加强筋’,用三股铁线藤拧成,免得开肩时扯破。”
班主看得连连点头:“还是老先生想得周到!就按您说的做!”
下午,林辰去了中州的“藤纸坊”。坊主是个白发老者,正在指导工人抄纸,竹帘从纸浆里捞出来,揭下的湿纸像层薄纱,贴在藤制的烘架上,用炭火慢慢烤干。
“林老哥,你来得巧,”老坊主递过一刀新纸,“这是用跨州藤和桑树皮混抄的,你摸摸,比纯藤纸结实,比纯桑皮纸细腻。”
林辰拿起纸,用指尖捻了捻,纤维均匀,对着光看,几乎看不见杂质。他取来毛笔,蘸了墨在纸上写字,笔锋流畅,不洇不滞。“好纸,”他赞道,“既能写楷书,又能画工笔,七州的文人怕是要抢着要。”
老坊主哈哈大笑:“已经订出去不少了!下个月还要给西州的药铺送一批,他们说这纸包药材,防潮防虫,比棉纸好用。”
林辰看着工人把烤干的藤纸一张张叠好,用藤条捆成捆,忽然想起师傅说过的“藤通文路”——当年七州的书信往来,靠的就是藤纸传递。如今这纸,既能写情诗,又能包药材,倒比当年更有用了。
夕阳西下时,林辰站在藤纸坊的院子里,看着天边的晚霞。老坊主给他包了一刀新纸,说是送给他誊写《七州藤谱》。阿竹背着纸,跟着林辰往客栈走,街上的藤艺坊市渐渐散去,货郎收了摊,孩童回了家,只剩下藤制的招牌在风中轻轻摇晃。
“林老,中州的藤,跟别的地方不一样,”阿竹忽然说,“好像什么都能掺一点,又什么都不耽误。”
林辰点头:“中州就像个大藤筐,七州的藤艺都能往里装,装得满,还不散。这包容劲儿,才是最难得的。”
他想起聚藤堂里的混编屏风,想起藤纸坊的跨州藤纸,想起那个用旧藤床改藤椅的小贩。原来最好的藤艺,不是固守一方的特色,而是像中州的街巷一样,让南来北往的手艺、心思、日子,都能在这儿找到位置,缠成一股,长出新的模样。
回到客栈,林辰铺开新藤纸,借着油灯的光,在《七州藤谱》的续页上写下:“中州藤艺,融七州之长,入寻常巷陌,是为‘活’。”笔尖划过纸面,留下淡淡的墨痕,像藤条在土里悄悄扎下的根,安静,却有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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