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赵大哥当年躲在乡下,却总托人打听醉翁居的消息,听说胡老爹守着酒馆没娶亲,偷偷抹了无数次泪:“他总说‘老胡是把我当亲哥,我却不敢见他’。”
镇煞佩的光晕突然变亮,酒坛自己滚到石桌中央,泥封“砰”地裂开,醇厚的酒液涌出来,在桌上汇成个“战”字,像是赵大哥当年的笔迹。
“去酒馆看看。”林辰把酒坛抱起来,“胡老爹的魂,在等这坛酒开。”
醉翁居的门板上还贴着“今日有桂花酿”的字条,字迹已经模糊,却能看出笔锋的洒脱。柜台后的酒架上,摆着两个空酒杯,杯沿的酒渍还没擦净,像是昨天还用过。墙角的地窖里,整整齐齐码着几十坛酒,每坛上都贴着日期,从“赵兄走后的第一个中秋”到“第五十个霜降”,封坛的红绸都缠着两圈,显然在等两个人来解。
赵建国突然指着柜台下的木箱:“那是我哥的军用水壶!”
木箱里放着个锈迹斑斑的水壶,壶身上刻着“赵”字,旁边压着本泛黄的账簿,每一页都记着“今日留赵兄的酒”,最新的一页写着:“赵兄,今年的桂花比往年香,我把酒杯烫好了,就等你推门进来。”
酒馆的酒旗突然“哗啦”展开,柜台后的空酒杯自己盛满了酒,胡老爹的酒瓢从墙上跳下来,往两个杯子里各舀了一勺,酒液里浮起两朵桂花,像是在替两人碰杯。赵建国颤抖着端起酒杯,对着空座说:“哥,胡掌柜,我替你们喝了这杯,当年的约定,今天算成了!”
光晕中,两个模糊的身影在柜台前相对而坐,一个举杯,一个仰脖,笑声爽朗得像当年的篝火旁,赵大哥的声音带着酒气:“老胡,你这酒还差得远,等我再酿坛更好的……”胡老爹的声音接上来:“少吹牛,先干了这杯再说!”
天快亮时,酒坛里的酒见了底,赵建国将两块军牌合在一起,放在柜台最显眼的位置,说:“老胡,赵大哥,以后你们就守着这酒馆,再也不分开了。”
离开醉翁居时,护工推着赵建国往回走,老者还在喃喃:“该开坛的,早该开坛的……”沈知意学着胡老爹的样子,往空酒坛里撒了把新采的桂花,说“得让这酒馆永远有桂花香”,晨光中的酒旗在风里招展,像在招呼迟到的客人。
林辰摸着腰间的镇煞佩,玉佩的酒香里混着桂花的甜,仿佛还带着战场的硝烟气,还有胡老爹与赵大哥的豪言:“等我们回来,这坛酒要分给全镇的人喝……”星引剑的剑穗与玉佩相触,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是在应和这跨越五十年的酒约。
镇西的晨雾里,醉翁居的门从此每天都开着,赵建国让护工把酒馆改成了“老兵茶馆”,供镇上的老人们歇脚,柜台上总摆着两个酒杯,说“胡老爹和赵大哥还在这儿喝酒呢”。墙角的地窖里,新埋了一坛酒,封坛的红绸上写着“献给所有等待的人”。而那些藏在酒坛里、刻在军牌上、写在账簿里的约定,哪怕隔了五十年,哪怕阴阳相隔,只要酒香还在,情谊就不会散,像那坛终于开封的桂花酿,终究在时光里,让“胜仗”二字,有了最温暖的注脚——活着的人,替逝去的人,喝了这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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