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伊始,春意渐浓。立海大附属中学的校园里,那几株高大的染井吉野樱像是约好了一般,在一夜之间绽开了满树云霞。粉白的花瓣在微风中簌簌飘落,如同下着一场轻柔的雪,将整个校园装点得如梦似幻。
毕业典礼的日子,就在这片绚烂的樱色中到来了。
校园里随处可见穿着笔挺黑色诘襟制服(男生)或端庄深色水手服(女生)的三年级毕业生,他们的胸口别着鲜红的胸花,脸上洋溢着对未来的憧憬,也带着对母校的深深眷恋。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与离愁别绪。
尤野信子穿着整齐的毕业服,站在三年级的队伍中,却忍不住踮起脚尖,目光急切地在人群中搜寻着那个特定的银色身影。心跳得有些快,混杂着毕业的激动和一丝即将与他共同站在这里的甜蜜。
很快,她在不远处的男生队列中看到了他。仁王雅治穿着合身的黑色诘襟,衬得他身形越发挺拔,银色的发丝在粉樱与黑色制服的映衬下格外醒目。他似乎有些漫不经心,嘴角依旧噙着那抹淡淡的、属于欺诈师的弧度,但那双狐狸眼里,少了几分平日的戏谑,多了些难以言喻的沉静。他仿佛感应到她的视线,微微侧过头,目光穿过飘落的樱瓣与人群,精准地捕捉到了她。
视线在空中交汇。
没有言语,他只是极轻微地对她挑了下眉,嘴角的弧度加深了些许。
信子的脸颊瞬间染上了樱花的颜色,她慌忙低下头,心里却像揣了只小兔子,砰砰直跳。仅仅是一个眼神,就让她安心又雀跃。
典礼在庄重的校歌声中开始。校长致辞,教师代表发言,在校生送别……流程一项项进行。当听到“立海大附属中学第三届毕业生,正式毕业”的宣告时,台下响起了热烈的、经久不息的掌声。许多学生的眼眶湿润了,就连真田弦一郎,也微微红了眼圈,紧抿着唇,站得更加笔直。
信子偷偷看向仁王,他站在那里,神情平静,但微微闪烁的目光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这三年,汗水、泪水、欢笑、荣耀,都凝聚在此刻这身毕业服和手中的毕业证书里。
典礼结束后,便是自由活动与合影的时间。校园瞬间变成了欢乐与感伤的海洋。学生们纷纷涌向樱花树下,与好友、老师、后辈合影留念,交换祝福,也交换着制服上的第二颗纽扣。
信子被人流裹挟着,有些不知所措。她看到幸村部长被无数后辈环绕,笑容温雅;看到真田副部长正色接受着后辈们敬畏的告别;看到柳莲二还在和乾贞治交流着数据(?);看到丸井和杰克勾肩搭背地大笑;看到切原带着新任部长的自觉,努力维持着严肃,却还是被一群一年级生围着……
然后,她感觉到有人轻轻拉住了她的手腕。
是仁王。
他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身边,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带着她穿过喧闹的人群,走向那棵开得最盛、花瓣飘洒如雨的樱花树下。
这里相对安静一些。粉白的花瓣不断从枝头旋落,落在他们的肩头、发梢。
仁王松开她的手,双手插在裤袋里,仰头看了看繁花似锦的树冠,又低头看向她,语气随意:“总算结束了,puri~”
“嗯……”信子点点头,心里充满了感慨,“仁王君,毕业快乐。”
“你也是。”他应道,目光落在她因为激动和羞涩而泛着粉红的脸颊上,比周围的樱花还要娇嫩。
一阵春风吹过,卷起漫天飞花,如同下起了一场更加密集的樱花雨。信子忍不住伸出手,接住几片飘落的花瓣,眼中满是惊叹。
“真美啊……”
仁王看着她沉浸在花雨中的侧脸,那双蜜糖色的眼睛映着粉白的花瓣,亮得惊人。他眸光微动,忽然开口:
“喂,迷糊蛋。”
“嗯?”信子转过头看他。
他向前迈了一小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在纷飞的樱瓣中,低头注视着她。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些许,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磁性:
“以后,可没有立海大的路给你熟悉了。”
信子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他是在指她容易迷路的事,脸颊更红,小声嘟囔:“我、我会记住去高中的路的……”
仁王低低地笑了一声,伸出手,不是习惯性地揉她头发,而是轻轻拂去她发间和肩头的几片花瓣。他的指尖偶尔擦过她的皮肤,带着微凉的触感和一丝若有似无的温柔。
“记住就好。”他看着她,狐狸眼里闪烁着细碎的光芒,像是阳光透过樱花缝隙洒下的金斑,“要是再迷路……”
他故意停顿,看着她因为紧张而微微睁大的眼睛,才慢悠悠地,带着他特有的、欺诈师般的笃定,接了下去:
“……就打给我。puri~”
樱花仍在无声飘落,周围同学们的欢笑声、告别声仿佛来自另一个遥远的世界。信子仰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他,看着他眼中清晰的自己的倒影,听着他那不算承诺却比任何承诺都更让她安心的话语,心脏被一种巨大的、温暖的幸福感填满。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眼眶有些发热,嘴角却抑制不住地上扬,绽放出一个比樱花更加灿烂的笑容。
“嗯!”
在盛放的樱花树下,他们共同迎来了中学时代的终结。
而属于他们的、新的故事,正伴随着这场温柔的樱花雨,悄然翻开扉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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