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军军部大会议室,军党委扩大会议现场。
会议室里气氛庄重。椭圆形的长桌旁,坐着军党委常委、各师主官以及司政后装各部门的主要领导。这是邵明珠被正式任命为军长后,主持召开的第一次军党委会议。与会者中,不少是比他年长、资历更老的老革命。新任军参谋长祝平也赫然在列。
会议开始前,邵明珠正在与身旁的白洁政委低声交谈。这时,参谋长祝平整理了一下军装,站起身,面向邵明珠,神情严肃,“啪”地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声音洪亮:
“报告军长同志!参谋长祝平前来报到,请指示!”
这一声“军长同志”,这个标准的军礼,让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邵明珠和祝平身上。
邵明珠明显愣了一下,脸上立刻浮现出极其不自然甚至有些窘迫的苦笑。他赶紧站起身,下意识地想回礼,手抬到一半又觉得不妥,连忙摆手,语气带着由衷的谦逊和尴尬:
“哎呦!老首长!您这是干什么!快坐下!快坐下!” 他上前一步,几乎是扶着祝平的胳膊让他坐下,语气诚恳甚至带着点恳求,“祝参谋长!您是我的老首长,是老革命!我是在您眼皮子底下成长起来的兵!没有您当年的培养,哪有我邵明珠的今天?您给我敬礼,叫我首长,这……这我哪当得起啊!折煞我了!私下里,您还跟以前一样,叫我小邵就行!千万别这么客气!”
邵明珠这番话是发自内心的。看着这位曾经手把手教他看地图、分析敌情的老上级,如今如此正式地向自己敬礼报告,他感觉浑身不自在,脸上火辣辣的。
然而,祝平却没有顺势坐下,他站得笔直,脸色严肃,目光锐利地看着邵明珠,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带着老革命原则性的语气,严肃地纠正道:
“邵军长!你这话不对!”
他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私下里,论情谊,你是我看着成长起来的好苗子,我叫你一声‘小邵’,那是长辈对晚辈的亲切,没问题!” 他话锋一转,语气更加郑重,“但是,现在是工作时间,是在正式会议上!你是一军的军事主官,是党委书记!我是你的参谋长,是你的下级! 下级对上级,必须称职务,必须敬礼报告!这是军队的规矩!是纪律!”
祝平的目光扫过全场,仿佛也是在告诫所有与会者:“如果我们这些高级干部自己都不讲规矩,不遵守层级,那还怎么带兵?怎么要求下面部队令行禁止? 感情是感情,原则是原则!决不能因为私人感情,就模糊了组织原则和上下级关系!邵军长,请你务必纠正这种思想!也请同志们监督!”
祝平这一番义正词严的话,让邵明珠哑口无言,脸上臊得通红,但心里却肃然起敬!他明白了老首长的良苦用心,这是在用行动支持他树立权威,也是在告诫他地位变了,责任更重,必须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和严格的自律。
“是!参谋长同志批评得对!是我考虑不周,感情用事了!我接受批评!” 邵明珠立刻挺直腰板,郑重地向祝平回了一个军礼,表情恢复了严肃,“请坐!会议马上开始!”
这个小插曲,让所有与会者都感受到了新军长与参谋长之间那种既有深厚情谊、又恪守原则的良好关系,也让大家对这位年轻军长谦逊、知错就改的品格有了更深印象。但邵明珠心里清楚,这种“老革命向新首长敬礼”的尴尬,在他这个“全军最年轻军长”身上,未来恐怕还会经常遇到,他必须尽快适应。
紧接着,召开了全军师以上干部参加的思想建设工作会议。
这次会议的主题,是邵明珠和白洁政委深思熟虑后确定的。邵明珠亲自主持并做主要报告。
他站在讲台前,目光扫过台下那些身经百战、此刻却因换装新式武器而士气高昂、甚至有些志得意满的将领们,开门见山,语气凝重:
“同志们!今天把大家请来,不开庆功会,不表功,而是要给大家泼一盆冷水!降降温!醒醒脑!”
开场白就让台下有些骚动,众人面面相觑。
邵明珠没有理会下面的反应,继续严肃地说:“最近,我下部队调研,听到一些议论,看到一些现象,让我很担心,甚至是警惕!” 他提高了声音,“我听到有干部说,咱们现在要枪有枪,要炮有炮,坦克成群,飞机掩护!美国鬼子算什么?二次入朝,老子们一定把他们赶下海去喂鲨鱼!”
他模仿着那种骄傲甚至嚣张的语气,然后猛地一拍桌子!“狂妄!无知!危险!”
台下瞬间鸦雀无声!
“还有的同志,言必称‘我们在朝鲜如何如何’,觉得老子天下第一了!尾巴翘到天上去了!” 邵明珠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视全场,“这种思想,非常危险!是骄傲自大、盲目轻敌的苗头!是取得一点成绩就忘乎所以的表现!”
“同志们!我们要清醒!” 他语重心长,“我们之前在朝鲜,是靠什么打赢的?是靠 英勇顽强、机动灵活、近战夜战 !是靠不怕牺牲、遵守纪律 !不是单靠武器!现在装备是好了,但装备是死的,人是活的!再好的装备,交给骄傲轻敌的军队,也是烧火棍! 美军的装备难道差了?他们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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